“……什么?什么??怀……怀章?公主她……她小产了?怎么会??怎么会!?”杨晨希一边混乱地说着一边两手扯住了陆炳衣衫的前襟,眼里瞬间就盈满了泪水。
刚刚还好好的。
想着想着泪水就从杨晨希脸上滑了下来,她脑子里闪过了中午才见过的公主,下午才见过的弟弟,这不就隔了几个时辰,怎么就……?
杨晨希捂住了嘴转过身跌跌撞撞地往床榻走去,陆炳从后边跟上来手疾眼快抱住了差点儿摔倒的杨晨希,突然倒在怀里的她很沉很沉,比他记忆中的要沉得多。
“怎么会这样?”杨晨希抽泣着挤出这句话,然后就捂着脸哭了起来。陆炳除了用力将她搂紧之外也不知该做什么,臂弯里她的身体似乎突然变得单薄瘦弱了,不住颤抖得仿佛随时都会分崩离析一样。他突然后悔起来,真心认为自己应该把这个消息瞒到她生产之后,能瞒多久就瞒多久!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杨晨希突然直起了腰,脸上本来也不浓的妆面都哭的一塌糊涂花成一片。她伸手抹了抹脸上纵横的泪痕,吸了吸鼻子,背上最后抽搐了一次,然后转过头问道:“所以罪名是误诊?”
“对,因为误诊而未采取任何预防措施,等到出现小产征兆时已经没救了。”陆炳摇了摇头说,“公主现在还在昏迷,太后都从宫里赶来了。”
天……
杨晨希绝望地闭上了眼睛,长叹了一口气。
“不过毕竟不能判断与你弟弟直接有关,所以他不用负主要罪责。”陆炳握了握她的肩说。
“可也没有其他人可以负责了。”杨晨希双目无神地望着地面说,“除了她……没有人可以供公主和她的亲人发泄怒火了……”
良久,陆炳点了点头,沉声应了句:“对。”
“而且这个事儿……也无法补偿。”杨晨希自己说着说着眼泪又流了下来,“公主她……她可能就……”
“太后带来了宫里最好的御医,还不止一人,公主不会有事的。”
“就算她没事了,我弟弟也好不了啊!”杨晨希捶着膝盖哭道,“这可是牵扯上皇家的人命,哪儿那么容易放过啊!”
陆炳沉默了。
杨晨希捂着脸又坐了一会儿,陆炳也默默陪她坐着,直到杨晨希身上打了个寒颤,才使劲儿吸了鼻子,拍了拍陆炳抱着她的那只胳膊,有气无力地说:“地上冷,起来吧。”
陆炳小心翼翼地将身躯臃肿的夫人扶了起来,抬上了炕,包上了棉被外袍,然后挨着她坐下,伸手捧住了她冰凉的脸,顺手擦掉了一点儿泪痕。
“你冷静些,无论如何不能伤着自己身子。”陆炳特意放柔了声调劝道,“甄怀章……我会想办法。”
“谢谢你……”杨晨希说着,眨眨眼脸上又滑下两行泪。
“又说这见外的话。”陆炳说着用上了另一只手捧住了夫人小脸,手心里都被泪水糊湿了。
“我……我能有机会去看看他吗?我弟弟。”
“……可以,不过现在不能急,你先保重自己。”陆炳说着手上就加重了力度,杨晨希感觉到他能感觉到他掌心施加的压力和温热的触感,只是她实在忍不住泪流满面,然后乖乖地点点头。
“我说句实话。”陆炳松开了她的脸说,“与其去看你弟弟,不如先去公主府来的实在。”
杨晨希抬眸怔怔地望着丈夫的双眼,好一会儿才张了张嘴,说:“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
说着她就要掀开被子起身,陆炳毫不废吹灰之力一把将她摁了回去,然后攥住了她的胳膊严肃道:“你现在需要的不是去看谁,而是先冷静下来!你这个样子去看公主又有何用?你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吗?你弟弟现在暂时死不了,也许会受点刑,那是北镇抚司的习惯,可我能够想办法。”
杨晨希猛地瞪大了眼睛,颤抖着开口:“你意思是……我弟下诏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