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张太后派人来接你?”朱照熹夸张地张大了嘴问,“她难道想亲手掐死你吗?”
“那不可能。”杨晨希挥挥手说,“所以我想问问你是否又听到宫里头有什么动静。”
朱照熹喝了口热牛奶皱着眉一本正经地回忆了一会儿,说:“我就听说之前张太后有趣找了皇上一次,还是求皇上赦免她俩族弟,皇上再次严词拒绝,张太后回宫后情绪很不好,好几日都是阴沉着脸看起来像随时会爆发的火山,宫女们都心惊胆战的。”
“……唉。”
“不过奇怪了,为什么她非要见你呢。如果你在她的宫里出了什么事那她必须负全责的,她不会蠢到在自己宫里伤害你吧。”
“就算她不伤害我也有的是办法阴我,反正我不会去。”杨晨希翻了个白眼说。
“总之我下回进宫的时候再帮你打听打听吧。”朱照熹两手叉腰道,“现在那姓张的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她也翻不起什么大浪,只可惜,我还是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她害死我的孩子。”
杨晨希沉思了一会儿,问:“如果你确定是张太后害了你的孩子,你打算怎么办?”
“先去仁寿宫扇她一巴掌再说。”朱照熹说着哼了一声,“其他的到时候再说。”
杨晨希无奈地笑笑摇摇头说:“这还真像你的作风。”
“那你呢?”朱照熹抬起头炯炯有神地望着她问,“如果你确定张太后就是弄死你弟弟的幕后黑手,你又打算怎么做?”
“如果是这样……她一定要负责为我弟弟恢复名誉,沉冤昭雪。”
“就这样?”
“这是最主要的,虽然说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可太后不会死的。”
“就算她做了那么多恶事?”
“张太后对朝廷对大明的意义,不是几件恶事就能推翻的。”杨晨希叹了口气说,“纵然我们希望她赶快去死,可除了我们,没有人希望她死。”
“说起来皇兄当年能入继大统,没有张太后也不行。”朱照熹摇摇头叹了一声说,“我真想不通,为什么她非要做这些事。明明她已经贵为太后,老实点在仁寿宫安享晚年也就是了。可她自从皇兄上京开始就针对我母后,和那帮老臣逼我皇兄把亲娘改认皇叔母,第一次于我母后打照面就没给好脸色。总是我母后往后都以藩妃之礼拜见她,她却一直都是目中无人,不可一世的态度。如果她一开始态度就和缓些,我们一家和她也不至于发展到现在你死我活的地步,哎……”
“也许她的字典里就没有和缓这两个字。”杨晨希一边吃枣一边说,“没准张太后她到死都觉得自己是个小公举。”
“也有可能,毕竟她的丈夫可是古往今来独一位只有她这一个妻子,再没碰过其他女人的皇帝。”朱照熹说着神色就飘远了,“她大概还觉着,整个紫禁城都是她丈夫留给她的私产,而我们是来接受她的施舍的。”
“嗯这话很精辟,所以我不会去见她。”杨晨希边说边愉快地吃枣。
过了十日,宫里又来人了。
仍然是陆炳不在的时候,仍是上回那个公公在外边等候,杨晨希心想,这一次再故技重施可不是什么明智的做法。
不过适当的伪装还是必要的,杨晨希真不想红光满面地去见人,所以还是稍微做了些修饰,然后才去见的那位宫里来的使者。
当然行为上还是须得收敛一点,蹦蹦跳跳地去见人肯定是不行的。
见着那位面熟的公公后双方好一番客套,这回这位公公还真带了些名贵食材。杨晨希看到下人们将小太监手上捧着的人参鹿茸被下人接过送到屋里,极力忍住愁眉苦脸的表情,收下了“慰问品”后还得好生感激这位公公和太后娘娘,这个过程让杨晨希心里头十分抵触,然而抵触也只能忍耐。
她得好好想想如何推脱掉掉这次的邀请。
果然这位李公公对杨晨希嘘寒问暖几句后,就立马直奔主题,问杨晨希现在是否合适立即动身去宫里为张太后绘制肖像。
“呃……是这样的。”杨晨希一边比划一边局促地说,“虽然我的身体比起之前您见到我的时候好了一些,但您有所不知,我被歹人掳走的时候刚生完孩子不到十天,本来身体就是极虚的时候。”
“对呀对呀,有些人家坐月子女子都禁止下床呢。”流霞煞有介事地补了一句,被杨晨希瞪了一眼就赶紧闭上了嘴。
“总之呢……”杨晨希双手合掌说,“总之我现在身体情况也不容乐观,毕竟坐月子没坐好可能会落下一辈子的后遗症,要去宫里的话……我想等外子回来再商量,还要……问过老太太的意见。”
李公公马上就皱起了眉。
“陆夫人,太后娘娘已经等了你一次了,从来没有人敢让太后懿旨等了又等,你直接告诉咱家,你的身体到底能去还是不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