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普通的信，而是一个合作协议。

或者说的难听点，那是保证书，保证守住一个秘密，拿了钱之后替对方消灾解难。

鱼火火快速看了一遍，手抑制不住的的颤抖起来。

该怎么形容呢？大受震撼吧。

她一时间情绪有些控制不住的崩溃，要怎样去平心静气地接受，你自己的亲生父亲，一个爱你疼你的人，会在一个岔路口做出一个让你无法理解，甚至觉得不可理喻的选择？

鱼火火的父亲，曾经竟然选择了，主动结束自己的一生。

并且愿意用这一生，换取一笔钱，一份安稳，换老孩子后半生衣食无忧。

“文件里这个姓杨的女人，是谁？”鱼火火看着眼前的她的母亲，“和你是什么关系？”

“她是季东霆小妈。”女人揉了把脸，“你自己算算时间，就知道我没有骗你。”

是了，确实没有骗她。

她爸出事那一年，季东霆的兄长出事，留下了刚出生没多久的季泽，年龄刚好对得上。

本来这两件事八竿子打不着，但这突然出现的一封信，一个季东霆小妈的签名，硬生生把这件事推向悬疑小说走向，怎么看都好像藏着一场惊天动地的阴谋。

“你意思，我爸收了他小妈的钱，然后把他哥撞死了？你开什么玩笑，他小妈这些年都很安分好吧，再者说，我爸当年的尸体一点痕迹都没有！”

“是，问题就出在这里。”女人很疲惫，“你爸，本来确实是要制造个交通事故的，但是开车的时候心脏骤停，所以最后，让季家长子出事的人不是你爸，但那天出事，也确实因为你父亲突然猝死，造成了一系列的交通事故才导致的。”

“你意思，我爸间接的？你开什么玩笑？”鱼火火冷笑一声，“那我问你，这个姓杨的，就季东霆小妈，怎么联系上你和我爸的？你们可是八竿子打不着。”

“中间人介绍的。”女人声音很低。

“谁？”

“早都不联系了。”

“你说谎！”

“我没有！”女人情绪也跟着激动起来，鱼火火“噌”一下站起来了。

“我不信。”鱼火火摇头，“就算这些都是真的，那我爸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又为什么扔下我跑了！你知不知道那几年我怎么过来的？我当时只有十几岁，我他妈还是个孩子！”

鱼火火的一声怒吼，让本来想走进餐厅吃饭的人纷纷退却，餐厅老板皱眉，心说这都什么事儿啊？

鱼火火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卡甩给了老板娘：“不好意思我有点激动，卡没密码，补您做生意的损失，今天您这个小店麻烦租给我用用。”

她说完把卡往桌子上一拍，本来烦躁的餐厅老板瞬间熄火了。

“你爸选择这么做，是因为他真的很痛苦。”女人说着眼泪涌出来，“火火，你像他，你知道睡不着的滋味有多难受，对吧？你爸爸就是无法忍受这种痛苦，心脏又超负荷，所以想着，不如早点结束这一生算了。可他又怕没有对你尽责，所以才……”

“好，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就算是我爸爸真的想死。”鱼火火顺了顺气，“那你为什么跑了？”

“对不起。”

“我不想听这个。”鱼火火摇头，“我只想知道原因。”

“……因为，因为……因为我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因为那个中间人，是你情夫，对不对？”

“你！”

鱼火火冷笑一声。

她有这个答案并不是无端猜测。跟了季东霆之后，她多少也用过他的人脉，调查当年的事情。虽然年代久远，但她还是能获得只言片语的信息。这些信息拼凑到一起，就是一个故事。

更何况，鱼火火做建筑这么久，钉子户的故事，精彩程度只高不低。多狗血的故事她都见过，已经习惯了。

再或者，这女人按着中间人不说，又匆忙离开，带着一大笔钱，能为了什么呢？

为了跟她共度余生的人，能有好日子过。

“我也是不得已！”

“确实，”鱼火火冷笑，“因为这张纸，你们就被绑在一起了，你确实无法脱身。我只是没想到……”鱼火火把信封收起来，脸上写满了震惊、失望，甚至还有绝望。“你拿着我爸用命换来的钱，跟你的情夫私奔，你真的让我大开眼界啊这位女士。”

“火火！”

“我以为，我好歹也算是正经人家的孩子，可惜我错了，我不配。”鱼火火说完拽了包，上了自己的车。

这一路她开的十分艰难，几十米就要摸一把脸。后来鱼火火开不动了，就随便找了个停车场停进去，趴在方向盘上哭。

从没有想过，有一天她的人生会有这么狗血的桥段戏码，她以为她就算是失眠，就算是做了人家不太上得了台面的没名分的情人，就算是莫名其妙给人当了小妈，就算是……也就是最坏了。

哪知道，更坏的永远在前面等着她。

鱼火火在车里哭了很久，哭的有点恶心。

她又从门档里找到烟，打开发现烟盒是空的，一定是被季东霆给扔了。

要什么没什么，她烦的要死，设置了导航直奔墓地。

她想和二毛说说话。

二毛没了，她想找个人说话可太难了。

季东霆这边左等右等不见人回来，都下午两点多了，他有点着急，就给鱼火火打了个电话。

当时鱼火火刚从二毛墓地出来坐回到车里。

“在哪儿？”

“外面。”鱼火火鼻音还挺重的，“都说了今天很晚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