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不算远，也不算堵。

一路上鱼火火都沉默，一直沉默到季东霆的城中别墅。

她把自己关在卧室套间的书房里，整理各种信息。

反正是在自己家里，季东霆到不担心会出什么问题，不过他给程牧打了个电话。

心理医生在关键时刻还是有用的，更何况他是鱼火火的主治医生，默契斐然。

“火火这边情绪不太稳。”季东霆说，“她家里出了点事情。”

“严重吗？特别严重打安定，要不就吃药。”程牧有点没正行，“你放心，那女人心里强大着呢，一时半会儿跨不掉。”

“你说得是人话？”季东霆脾气上来了，逮着自己表弟毫不客气一顿骂，“我是问你解决办法，我不是让你评价她。”

“好好，我说错话。”程牧惹不起他，“没事，你就多陪陪就行了，不行就多‘运动’，体力耗尽了就没工夫想别的，我这不是开玩笑，我说真的。”

季东霆没吭声，挂了手机，程牧对着手机摇头。

“至于吗，这么紧张？”

他知道季东霆宠着鱼火火，没想到能这么严重，人家情绪不好他都能打个电话过来问。

季东霆啊季东霆，你也有今天。

***

鱼火火把那个盒子带回来了，里面的东西全都检查了一遍。

她父亲的日记写得很清楚，他和她现在的妈结婚的时候，已经带着她了。

那时候鱼火火刚几个月，现在这个养母不嫌弃，已经算是大恩大德。所有她爸把房子给了她养母，也没什么好说的。

鱼火火现在不缺钱，也不缺房子，她只是想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理清楚。

但她发现，她理不清楚。

因为中间横着季东霆家里的事情。

养母把这些事情告诉她，也不过是想让她不要报警，不要跟季东霆说出真相。否则她的前路就断了。

可她如果不说，她心里更过不去。

她喜欢季东霆，她可以为季东霆做很多事情的。

死去的人是季东霆的亲兄长，那她和他，算不上得上有仇？

为什么要让她夹在中间，进退两难的苦她真的是受够了！

男人推门进来的时候，鱼火火坐在地毯上看她父亲留给她的信。为了保护个人隐私，季东霆轻轻咳了一声。鱼火火抬头看了他一眼。

“你来了。”

“喝点水。”他是送水过来给她的，鱼火火接过他递过来的杯子，喝了几小口，心不在焉。

“需要我帮忙么火火？”季东霆问，“如果你需要……”

“这种事情，你怎么帮？”鱼火火把水杯放下，“我没事季东霆，我就是得缓一缓。最近事情太多，好像自从二毛去世，我这边坏事接二连三，就没断过。”

“也不是坏事。”男人的思维格局大，“换个角度，让你知道你是谁，也是好事。”

“……或许吧。”鱼火火无精打采，季东霆把她从地上拎起来，推着她去沙发上坐着。屋里空调温度开得很低，鱼火火穿的又单薄，在这屋里这么久竟然也没觉得冷？

“空调调高点。”季东霆说，“这温度，你是要把自己折腾病。”

“哦，没注意。”鱼火火轻笑一下，“我有点饿了季东霆，中午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

“螺蛳粉。”她知道这东西季东霆一定不会吃，果然男人皱了皱眉。

“我给你叫外卖。”

“外卖送来的太慢了，你去帮我买吧。”鱼火火推了推他，季东霆想答应来着，又觉得不对。她这是想把自己支开！

她要干嘛？

因为最近鱼火火的遭遇离奇，心态不稳，季东霆理所当然的不想让她一个人呆着，万一真的做出点什么让他后悔的事情，他怕是后半辈子也别想走出来！

他父母离婚亲哥离世，已经够他受的了。

他不想再让自己面对失去。

“我带你去吃。”季东霆铁了心，拎着她的胳膊走出房间，鱼火火没能得逞，只好去换衣服。

城中别墅以前不常来，这里鱼火火的衣服本来没几件的，可今天早晨季东霆让人送来了一批。全都是新的，吊牌都没拆。

鱼火火看着这琳琅满目的东西，觉得自己好像个废物差不多。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养孩子就算这么养都容易养废了，更何况她一个成年人？

可她又觉得好幸福。

有人把自己的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她不用操心，她只负责穿得好看，在他面前转一转让他高兴就行。

多简单，多么痛快的不劳而获。

鱼火火想得多，换衣服的节奏就慢，季东霆从后门过来把她的睡袍袋子解开，鱼火火一愣。

“干嘛你大白天的……”

“想什么呢？”季东霆说她，“我看你动作太慢，帮你换个衣服。”

原来是她想多了，一时间鱼火火无地自容，季东霆脸上挂着很浅的笑，没再逗她。

吃螺蛳粉的地方距离他们不算远，开车十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