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曦突然笑出声，季东霆也是。两个男人第一次这么开怀地对对方笑，大有冰释前嫌的意思。

王曦点了烟，递给季东霆一根，“我和鱼火火刚好那会儿，我不懂事儿，她也是，她那个脾气大的我跟你说，我这辈子没见过那么难搞的女人，一言不合就动手，啧，我可没少挨揍。”

“那我比你强。”季东霆笑着道，“她就正儿八经的跟我动过一次手，还没占到便宜。”

“那你厉害。”王曦摇头，“那时候我俩还上大学呢，她呢，也不图我钱，我给她买点东西，她都得打工赚钱给我还个礼，我就挺佩服。”

“跟我到没有，我给的东西贵，她还不起，只能肉偿。”季东霆口舌上占到便宜，笑意更深，王曦没跟他一般见识。

论真枪实弹，确实只有季东霆得到过鱼火火。

完整的鱼火火。

“你俩怎么好上的，说说呗。”王曦弹了弹烟灰问，季东霆抽了一口烟想了想。

“怎么好上的，你这还真把我问的有点蒙。”季东霆回忆，“各取所需，我看上她了，她说想要钱。”

“她不是那样的人。”

“嗯，那是她的借口。”季东霆说，“她有睡眠障碍，我能让他睡着。”

“我知道一点。”

“她失眠特别严重，最开始她以为影响她睡眠的是我助理，还追过人家。后来发现是我，就换了目标，钓我。”

“你俩有缘分。”王曦举起杯子跟季东霆碰了一下，两个男人，烟，酒，一桌好菜却没人吃几口，就这么聊到挺晚各自回家。

季东霆没想到，他母亲过来了。

季母在城中别墅门口站着，看样子也刚下车。她穿着一身白裙，神情疲倦，季东霆一怔：“妈，你怎么过来了？”

“你爸和你小妈吵起来了，你不回去看看么？”

季东霆一怔，他刚订婚没两天，季年就沉不住气要开始整杨昭了？他动作也太快了一些。这明摆着是不给陈家人面子，拿人家当枪使。

最开始他不想订婚，现在订了婚，亲爹反而操之过急，陈家人知道了肯定要闹。

“您刚从那边回来？”季东霆问。

“嗯。”季母点头，“我提了江海股份的事情，没想到杨昭参与进来，几句话不投机，我们争执了会儿，你爸气急了，说了很多难听的话。”

“他说什么了？”

“他说，你哥当年的死……”

“你知道了？”

“东霆，你一早就知道是吗？！”季母突然激动起来，她大儿子的死是她心里最过不去的坎儿，但她没想到这事儿和鱼火火有关，听见鱼火火名字的时候结结实实愣住，季年在气头上，几句话交代了前因后果，季母觉得这事儿太离谱，忍不住过来找了季东霆。

季东霆顿了顿，“妈，我们进屋说。”

他今天本来心情还行，和王曦喝了点酒，喝的还算顺心，结果季母一来扔出来个重磅炸弹，他真是慌了。

“那您……”进了屋，季东霆一句话刚说一半，季母转过身看着他。

“东霆，我不管这件事和鱼火火有什么关系，你必须把你应得的部分拿到手！”

季东霆心里稳了一些，至少他母亲没追究他和鱼火火的过去。

他盯着自己母亲看了会儿，发现是自己小人之心了。

他母亲，一直活得通透，特别牛逼。

当年他发现季年外头有人，第一时间找律师分了财产，然后自己快活。

搞事业做投资，一点没被感情拖累。

后来她相处过几个男人，只要发现不行，立刻斩断，到现在她依然是漂亮的单身贵妇。

季母是明白人，她目光鉴定表情严肃。“你和火火，那是上一辈子的恩怨，再说他父亲也算是无心之失，我虽然痛失了大儿子，但我拎得清这事情和她无关，只是东霆，我不能让杨昭占了便宜。”

“妈……”

“杨昭这些年了在季家作威作福，我不能忍，你也不能。她从前不提股权我还能容，毕竟你爸喜欢，我就算看在她伺候你爸的份儿上，我也给她面子。可如今算她的盘打到你头上，我不同意！”

“嗯。”季东霆又高兴又难过，只能答应，只能点头。

“你今天先去安抚你父亲，不管怎么说，现在季家靠你撑着，你的话他是一定会好好考虑的。”季母拉着季东霆的手，“东霆，你必须撑住，知道吗？”

她告诉他必须撑住，却不说为什么，季东霆也没多问，让季母今天晚上住这里，自己去了季年家。

季年确实发了很大的火，他和杨昭结婚也有二十多年了，这是他第一次凶她，对她吼，还打了她一耳光。季东霆进屋的时候，家里的佣人过来告诉他刚刚发生的事情，然后匆忙退下了。

书房里一片狼藉，季东霆没敲门，推门进去的时候，他父亲正在沙发上抽烟。

季年抽的烟是那种烟斗，劲儿很大，也很呛人。

“爸。”季东霆站定，“怎么了这是，发这么大脾气。”

“你妈去找过你了吧？”季年什么都知道，问得直接。季东霆也没卖关子，点头说嗯。

“我本来不想声张这个事情，家丑不可外扬，更何况这是我自己看人有误，你若不给我那个U盘，我一直以为自己养在身边是个知冷知热的贴心人。”

“嗯。”季东霆没安慰，等着他的下文。

这是季年自己选择的结果，他确实需要自己承担。就像他选择鱼火火，她走了，他只能硬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