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阮南柯不说话,卢冬来又笑了笑,“夫人,这是你的梦中,我是已故之人,可以听到你的事情,也可以见到你身上所有发生过的事情。”
阮南柯失笑,“我不知道。”
在这里和卢冬来相见,她很庆幸,却又很颓败,若不是她,卢冬来本可安安分分待到回京,便可回到家中和家中老母团聚。
“夫人,不怪你,这是我自己自愿的,你就是这么一个善良的女子啊,从前是,现在亦是,原先我就奇怪,将军怎么变了这么多,原来是人变了,我来到你梦中与你告别,无意窥探你的秘密,但也是现在我才知道,原来这世间确有换魂之术。”
“夫人,我的时间不多了,你在军中不易,切莫过度自责,这些事情因你而起,但不能怪你,将军变心不怪你,桑乐安为难我不怪你,严少泣恩将仇报不怪你,事情因你而起,但不能算作是你的过错。”
“夫人,你将我的荷包将托于我母亲,告诉她,我在军中封了大官,往后应当是很难回来了,让她早日通知佑娘改嫁,就说……我已经心悦了旁的女子,过年加冠后就会娶旁人为妻,我这辈子定然是与她有缘无份了,佑娘是个性烈的,若是知晓我亡故,定会咬牙冥婚,替我伺候老母一辈子,她已经及笄一年,我不能再耽误她的一辈子……”
“夫人,我的老母劳烦您请人照看,她儿子不孝,不能供其膝下,就将一切,托付于您了……”
“卢冬来!卢冬来!你别走……”
阮南柯不知道自己留了多少泪,但她没有办法,没有能力阻止卢冬来的身影变得透明,变成泡沫消散。
她环顾一圈,再无任何人影,三千士兵的惨烈死相,血色的世界,都再未回来……
“你这个傻瓜,活着要替我挡枪,死了还要帮我带走梦魇,你怎么这么傻……谁的命不是命,为何要为了一个陌生人做到如此地步!”
“夫人,你是我的白月光。”
耳边传来一声微不可查的声音,又骗走了阮南柯三两眼泪。
皎皎白月光,扑扑入心房。
一滴泪从阮南柯的脸上话落。
“不要!”
她惊呼一声坐起,身上却因撕扯产生了窒息的疼痛。
“你他妈疯了?!”
顾世杰一个飞扑,将阮南柯上下检查了一下,“军医说你差点都没了,你还敢这么坐起来,不要命了?”
阮南柯低头,看见了自己精壮的胸膛以及乱七八糟的伤口,还有不少的绷带。
她醒了,她见不到完整的卢冬来了,不能和他说话了。
泪水夺眶而出,阮南柯余光看见顾世杰,不敢哭出声来,只能别过头,咬着牙憋着气,浑身抽搐。
顾世杰见她如此,眼眶也微微红了红。
粮草被劫事发突然,愿意出行的都是军中最熟,最有义气的这群小子,他们赶到的时候,只救下了二十余人,其余人全部死相惨烈,见到昔日爱出头冒尖的这群混小子如此,没有一个人心中好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