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音到了御医院后,便赶忙收拾了药箱,先行前往承乾宫。
恰逢路上碰见承乾宫的侍女,二人一同前往。
照旧与皇贵妃施针,景逸公主站在一旁看着,却并未再阻拦。
沈云音施针后才问:“娘娘昨日吃了什么?”
侍女恭敬应答:“煮了粥喂下去的,糕点是掰碎了喂的,但吃的并不多。应是无碍吧?”
“无碍,做得很好。”沈云音勾起唇角。
景逸公主看着并无要醒来迹象的皇贵妃,忍不住问:“母妃何时能醒?”
“今日之内,必醒!”
沈云音笃定的语气,却听的景逸公主皱起眉,喃喃道:“若今日还未醒来,本宫就砍了你的脑袋!”
闻言沈云音深吸了口气,浅笑看她:“公主若是砍了微臣的脑袋,就更没有人能为皇贵妃医治了。”
大抵是昨日听惯了她这话,此时听了竟也不觉得可怖了。
细想公主也不过是担心自己的母妃醒不过罢了,也并非是有意口出恶言。
景逸公主看着沈云音脸上的笑,不由得皱起眉头:“你不怕本宫?”
这宫中上上下下全都怕她,她也早就习惯了。
怎的这女医还冲她笑?
“怕!”沈云音脱口而出,又收回视线看向皇贵妃:“可微臣是医者,是治病救人的,总不能因为怕就吓的不敢言语、不敢笑。万一因此而诊治失误,可就出大事了。”
说话间留心到皇贵妃指尖微动,眼睛似是也动了。
她快步上前,柔声轻唤:“娘娘。”
皇贵妃艰难睁眼,看着面前的几人,沙哑的开口:“景逸。”
景逸公主慌忙上前:“母妃,儿臣在呢。”
她半跪在床边,一手紧紧握着皇贵妃的手,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儿臣好担心母妃,母妃已然昏睡几日了,儿臣怕母妃再难醒过来了。”
说到最后终是忍不住哭了出来。
沈云音在侍女的指引下,一同退了出去。
但即便是在寝宫外,也还是仔细算着时辰,生怕针灸时辰过了。
直到一炷香后,她才不得不进入。
见景逸公主还在哭,她只得提脚上前:“微臣为娘娘取下银针后便退下。”
她弯腰取针,嘴里还叮嘱着:“公主记得守在此处,定让娘娘服用膳食。稍候让侍女随微臣前去御医院,拿些药物来,今后日日与娘娘煎服,不出半月,应是能下床行走了,一月后无需再服用,应是与常人无异了。”
景逸公主倏地站起身:“这般说来,母妃的病一月便可痊愈?”
沈云音收好银针,思忖后还是说了实话:“公主恕罪,娘娘此病无法痊愈。”
“大胆!”景逸公主厉声呵斥。
沈云音屈膝跪下:“微臣只是如实说来,但还请公主听微臣细言。”
话落她稍稍抬眸,看向已经坐起身的皇贵妃。
“娘娘此病,乃是心病。古人常言,心病还须心药医,可如无心药能医,便只能是让自己想开些。若是日日欢愉,此病便不会犯。若是日日以泪洗面,此药吃上三五载的,也未必有效!微臣这般解释,娘娘与公主可还明白?”
她能百病,却医不得心病。
终是无能为力,只能医得体肤而已。
皇贵妃惨白的脸色扯出苦笑,无力开口:“她所言极是,本宫这病,纵是大罗神仙来了,也医不好!”
景逸公主自是不愿听到这话,可也知晓沈云音所言有理。
她不情愿的开口:“罢了,你先行退下吧,明日记得前来施针。”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