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没有想到蔺北会问话，慌忙下回答的有些语无伦次。

“回，回大人，安公子应该是在十月初一离开的，他形色很匆忙，连铺子都没进，小的迎出去，他快速交代了几句，就上马离去。”

“哪个方向？”蔺北问。

“南，南，出城一定是向南。”掌柜回道。

“出城一定向南吗？”蔺北盯着掌柜问。

掌柜有些疑惑回道：“当时安公子是朝着铺子门口往前去的，铺子门朝南，安公子是朝南去的啊。”

越灵溪早在蔺北问第一句问话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那时注意力就转到了他们的对话上，听到掌柜这样回答，她感觉头上一团黑压飘过，这就是安崇丘找下的所谓经过检视的人，还是掌柜，连个方向都判断好久。

“安崇丘当时是一个人吗？”蔺北没有她这样的脑回路，紧接着又问。

掌柜摇头说道：“没见到其他人，只有安公子一人。小的当时还问安公子要不要喝茶，平时他都是从铺子门口经过时，喝口茶再走的。那天很匆忙，他留下几句话和箱子就匆匆离去。”

越灵溪听得头痛，这个掌柜不仅不辨方向，说话还水字数。怕断了蔺北思路，她硬压着没有说话。

“他那日穿的什么衣服？”蔺北不计较他回答的质量，依旧步步紧逼。

掌柜又一阵晃神，努力想了半天：“白，白衫吧。对，是白衫。”

掌柜身后垂立搬箱子的小伙计拽拽他衣袖，低声道：“掌柜的，那日安公子一反常态，穿的黑色劲装。今天天气反常，冷的早，您还问他怎么没有穿大氅，您忘啦？”

掌柜听了立时额头冒汗，蔺北则眼神紧盯，一瞬也不放松。

“大，大人，小的想起来了，小二说的对。安公子平日穿白衫，那日不知为何穿了黑衣，还很单薄，要知道那会儿天气就已经在开始变冷，很多人已经开始穿假袄，他穿那样单薄又在马上赶路，身体势必会吃不消。”

掌柜啰啰嗦嗦的说着，越灵溪突然有一种感觉，和安崇丘心意相通的人不是原来的越灵溪，而是眼前的这位掌柜。

蔺北也终于耐不住，口气略带斥责：“你所说的每句话都很关键，不要试图在我面前耍花样。”

掌柜开始擦汗：“大人，小的不敢。刚才脑袋撞邪了，一时空了。大人，您尽管问，还有他们，也可以问，我们知道这些都是为了小姐好，必定会知无不言。”

蔺北却不再问话，反而看向越灵溪。

越灵溪见他看过来，虽然眼神冷冷，的确如赫季所说是块大冰坨子，可是真的养眼。

越灵溪心底暗叹，原主怎不对蔺北心仪，让自己捡个便宜多好。

现下，美色当前却无法使用，还时时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当真是无比懊恼。

掌柜见蔺北不再问话，心下一松。抬头却见自家小姐盯着蔺大人一脸崇拜，他慌忙又把头低下去，拼命的告诫自己，什么都没看见。

蔺北对这样的越灵溪早已习以为常。他有时都会觉得如果自己能吃的话，是不是早已经被吃光了。

蔺北丝毫没有注意到，他对越灵溪这种不加掩饰对美色的欣赏，从最初的厌恶到现在的不抵触。

他薄唇轻启：“怎么，越小姐一直盯着本使，是要问话吗？”

越灵溪没有被抓包的羞赧，反而很大方得多看了两眼。

“蔺大人说笑，民女哪里敢向您问话。”

越灵溪低头轻笑着，心里却在暗暗的说，是呀，我的确有问题想问。想问你是不是对我动心了？如果对我这个人动心了，是否可以摒弃高官贵族的世俗枷锁，真心实意的娶我这个商贾侄女为妻？

越灵溪想着想着笑出声来，眼前这个男人分明规令明确，怎会容自己这等撒野的野丫头。

哈哈，不要把前世盯着看小鲜肉的爱好拿到这里来，一旦被发现，遭到浸猪笼就得不偿失了。

越灵溪收了笑，见满屋子的人都看着她。

掌柜和两个小二惊诧不已，蔺北则不以为意。

这个女人一定脑子出了问题，明明没有规矩到了极点，却没有初时的讨厌。

蔺北一时有些放不开眼睛。

越灵溪不自然地干咳两声：“这些我会找人来拿，蔺大人还有事，我们就先走了。”

蔺北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慌张，嘴角微弯，很是配合地起身抬步：“的确，承蒙越小姐关心。”

很自然的一句话，越灵溪感觉耳根有些烫，她有些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被小鲜肉调戏了。

回城的路上没了来时的匆忙，越灵溪闲适地望着田野村庄，贪婪地吸着鼻间清香，一身享受。

蔺北不经意地放慢马速，马儿几乎数着一步步步伐回城。

一路无言，直到越府门前。

越灵溪仰头看着马上的蔺北，说道：“那个，我们之前的那个交易能不能加个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