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看你个苦瓜脸!”越灵溪将手里的书拍了拍,显示出她此刻有些不悦。
春杏半天没吭声,梧桐瞪了她两眼,推了推她:“怎么成闷葫芦了?在外面挨欺负了?”
春杏吭哧半天,才恨恨道:“少爷又出府了,被那个长阳公主给喊去了。”
“什么?!”梧桐惊讶。
越灵溪反倒是平复了下来,她刚才就心神不宁,感觉有什么事发生,却没想到,竟是又被长阳叫走了。
她怎么就忘了,连心苏异心同痛,昨夜蔺北经历了一场摧心剖肝的疼痛,想必长阳公主也是一场浩劫。
蔺北都被摧残成那样,不知长阳公主又是什么光景。
越灵溪想着想着,心里也感觉有些痛。
她想到蔺北不得不面对长阳公主就心痛。
没有谁愿意自己的心上人不得不和别的女人纠缠。
越灵溪第一次起了杀心,她恨不得长阳公主出个意外死去。
想至此,越灵溪惊出一身冷汗。
她没有切身体会那种痛,都起了这个心。
那爱蔺北胜过性命的长阳公主,岂不是更恨不得自己马上死去?!
越灵溪这次更深的体会到了蔺北的爱。
他比自己更加能够体会长阳公主的杀心,这个高高在上的贵女,想要杀死自己简直不能太容易。
“少夫人,您要睡会吗?身体刚刚好,需要好好休养才是。少爷那里您放心,少爷的心是在您身上的,他容不得那个公主,否则的话,早就娶她进府了。”梧桐见越灵溪情绪低落,劝着,看她不为所动,又道,“凡事如若少爷不同意,那么没有谁能强迫他做不想做的事。”
越灵溪终于动了下眼睑,道:“梧桐,你从家里拿来的书,都拿回去吧,别等到你娘追问,让她老人家着急。”
梧桐道:“少夫人,无妨,昨日才拿来的,我和我娘说了的,我说府里不忙,我闲下来看,不着急拿回去。再说,这些早晚也都是我的,您就别操心奴婢啦。”
越灵溪这才想起,自己身边这个梧桐可是一个了不起的苗子。
几人正说话间,外面下人通报,说徐老来请脉。
越灵溪赶紧让人请进来。
徐老头进来时见越灵溪站着等自己,他诚惶诚恐赶忙道:“少夫人这可使不得,您怎么能给我一个老头子这样大礼。”
越灵溪道:“灵溪商贾出身,得徐老医圣之手,感激不尽。此礼您受之无愧。”
徐老头笑道:“少夫人怎得忘记了自己大学士府世子妃的身份,这个身份,就算在京华,也是没几人能高的过去。您这样抬举,我老头子当真脸上有光。”
越灵溪道:“徐老请。”
她坐下,将手腕放在脉枕上。
徐老头更是赞叹,多少贵人将自己看作下人,这个商户出身的小姑娘却对自己如此尊敬,难怪蔺北那小子将多少年珍爱的宝贝都拿出来救她,他不由得对她多几分好印象。
“少夫人脉搏平稳,规则有序,身体已无大碍。只是恕我老头多说几句,少夫人身体刚愈,半年内还是不适宜受孕,需好生将养才是。”徐老头琢磨了琢磨,还是将厉害说了出来他怕蔺北那小子不听话,他不得不给这丫头也打个预防。
越灵溪点头应着:“是,徐老放心,我自当注意。”
梧桐问道:“徐老,少夫人本就体寒,能否日常用些温热的药食滋补滋补?”
徐老头赞道:“小丫头有见识,老头子正要提醒,你有心了。”
梧桐连连道谢。
越灵溪道:“徐老,这丫头名叫梧桐,几代行医,到了她这一代,遭遇家变,无奈入府做了丫鬟。她对医术甚是喜爱,灵溪想讨个好,您看看这丫头能不能看上眼,收她做个小徒弟,帮着写写药单,煎煎药。”
徐老头心高气傲,哪里收过徒弟。
眼下也不得直接推辞,只有找话头:“小丫头祖上是何人?家中可有兄弟姐妹?”
梧桐早在越灵溪说话时,就满腔激动,此刻更是回答的清脆有力:“回徐老,梧桐祖父名思药,父亲名启药。因父亲去的早,梧桐是独女,没有兄弟姐妹。”
徐老头本想找个由头推了她,家里如有兄弟,可以找兄弟学,兄弟不感兴趣,那他也无能为力。
可此刻他听到梧桐说起祖父的名字,立刻激动起来:“你说你祖父叫思药?可是耿思药?”
很久没有人提起过自己的家姓,梧桐应道:“是,梧桐本家姓耿,祖父正是耿思药。”
徐老头像是听到什么不得了的事,又问:“你祖父现在何处?”
梧桐低落下来:“祖父遭人陷害,已经辞世近二十年了。”
徐老头一听,顿时气势萎靡,喃喃自语:“竟是不在了,我说怎么这大半辈子都遍寻不到就算是再孬,也能治好个一病半灾。”
梧桐有些好奇问道:“徐老认识我祖父?”
越灵溪也惊奇不已。
徐老头点头道:“我与你祖父是师兄弟,学成之后他因家中有老母,回了老家,我则进了京。我们那时通过书信往来,我收到他最后一封信是二十三年前,他说老母咳疾犯了,在北方很是难熬,要携带全家来京华,拜托我给他找好宅子。”
“我收到信,自是高兴的不行,转遍了京华,将宅子找好,等着你祖父来京。这一等就是二十多年,谁成想会遇到意外。”
徐老头没了气势,那股时刻在线的精神头低落下去,此时的他看上去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老人家。
梧桐也愣住,她哪里听到过这样的事,竟还有这样的缘由。
“你家中还有何人?你爹娘可尚在?”徐老头恨不能补上这二十多年的等待和亏欠。
梧桐道:“我爹不在了,我常年在府中,家中只有我娘一人。”
“你爹也不在了?这是何缘故?”徐老头惊诧。
梧桐摇头:“确切的我并不知,我娘也从未说过。到我只知道,祖父和爹都是遭人陷害的。”
徐老头立时睚眦迸裂,恨不能揪出凶手就地正法。
越灵溪都能听到他牙齿的咯咯声。
“徐老,人不会白死,只要耿家有人,终有一日会沉冤得雪,你不必太过伤感,索性还有梧桐,耿家还有希望。”
越灵溪的话点醒了徐老头。
徐老头双目含泪,看着梧桐道:“丫头,以后我就是你的爷爷。”
梧桐重重点头。
云院一片和谐。
此刻,宫中的蔺北却度日如年。
他以为,长阳会像上次毒发后,找他点几句话。
却谁知,他连长阳都没看到,等着他的是北江国最权盛的两个人:皇上和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