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蔺文虎努力让自己保持着作为一个长辈的基本仪态,生怕自己一个忍不住把桌子掀了。
越灵溪很是耐心地解释着:“祖父,这是毛血旺,里面有十数种食物,荤素搭配,辛辣浓香,既能解嘴瘾,又有益身体。祖父,这是血块,来,您尝尝!”
蔺文虎一个没防备,越灵溪的筷子已经到了嘴边,他下意识张开嘴,那个看不出颜色的东西就被放进了自己嘴里,瞬时一股辛辣蔓延开来。
眼见辣意冲进喉咙,蔺文虎就要咳出来,辣意消失,一股香味取而代之,带着血块的柔韧划过每处味蕾,让口腔极为过瘾。
“这是什么?”同样的一个问题,蔺文虎却是截然不同的语气。
“祖父,这是毛血旺,十几种食物烩在一起,一道菜就能满足人体每日所需,好吃吧?”
越灵溪像个大灰狼在诱导小白兔。
蔺文虎点头:“好吃,做法新奇,很是可口。”
越灵溪屈膝拜谢:“多谢祖父喜欢,灵溪谢您救命之恩。”
蔺文虎本来还在生蔺北的气,怎奈等了一夜也未见到人,今日更是连早安都未来请。
却谁知,满腔的恼火被这个丫头一口菜给梳平了。
他深知其中厉害,也不再纠结,道:“起来吧,你是蔺家人,谈不上这些。”
越灵溪拜谢起身,道:“谢祖父,您慢用,灵溪去给少爷送菜。”
蔺文虎摆手,让她自便。
越灵溪又端着托盘去了倾云轩。
又一次经历了连心之痛,蔺北满身颓败,被折磨的毫无生气。
他瘫倒在地上,四肢随意摊着,反正不会有人来,让他放纵片刻,恢复片刻。
门口银桦见到越灵溪,下意识往边上躲了躲,实在是他腿肚子现在还疼。整整遛了半天,又走了整整一夜,才走回来,他真是怕了这个少夫人。
越灵溪看了他一眼,没说话,推门进了倾云轩。
越灵溪进来的声音很轻,轻到一向敏锐的蔺北都没有听到。
越灵溪第一次见到毒发后的他,那个朗朗男子竟然像个濒死的老人没有生机。
她使劲憋回眼眶的水汽,慢慢坐在蔺北面前的地上,将手里的菜夹了一口喂给他。
蔺北想躲,想收拾形容,菜到嘴边没了想法,任由她喂。
不知道嘴里被放进了什么东西,一夜干涩的喉咙突然遇到了刺激的食物,蔺北咳的撕心裂肺。
“慢点吃又没人和你抢。”越灵溪拿帕子轻轻给他擦拭嘴角,叫他缓了下来,接着再喂。
蔺北摆手:“不吃了,这是什么东西?太呛。”
他这一开口,越灵溪泪差点没下来,一天一夜的折磨,他的喉咙早已嘶哑的不成样子,张嘴很是痛楚。
“那就喝口汤。”越灵溪没事人一样,端起一碗深色的汤就要他喝。
蔺北看着颜色,本能拒绝:“这是什么?有些腥。”
“尝尝,放了猪油调味,会有些不同,但是很补。来试试。”越灵溪就像个耐心地奶妈,在诱导小朋友把饭吃下。
蔺北很是干脆,端过来,一口喝下去。
“慢点喝,又没人跟你抢。”越灵溪生怕呛到他。
“味道不错,比卖相好。”蔺北喝完,还不忘给个评价。
越灵溪见他喝完,心头松了一口气,将手往袖子里缩了缩。
“那你忙吧,我回去了。另外那碗是毛血旺,也是我做的,我们那里的人经常吃可以排湿解汗,你趁热吃了,祖父很是喜欢。”
越灵溪没等蔺北回话,起身就要走。
蔺北用尽所有的力气,拉住她:“溪儿,别走。”
“你都这个样子了,还要让我留下来?不想活了?”越灵溪声音凌厉,怎样看都带着几分绝情离去。
银桦没料到越灵溪会这样快出来,趴在门上听耳朵,被越灵溪抓了个正着。
越灵溪冷笑:“还真是出息了,都学会听墙角了,大学士府的下人真是越来越会做了。”
银桦惊出一身冷汗,还未来及解释,越灵溪早已走远,只留下一个决然的背影。
银桦赶紧冲进屋内,见到蔺北靠着床坐在地上,全身散财,炭火早已熄灭,他顿时大惊失色。
“少爷,您这是怎么了?”
银桦想要把蔺北扶起来,却被阻止了。
“银桦,将那个碗放到这个小几上来。”
蔺北指指身前的小凳。
这是,要坐在地上吃饭?
银桦心疼却毫无办法,将毛血旺端下来,又将木箸递给他。
见蔺北对着那碗乱糟糟的东西吃起来,他忍不住问道:“少爷,这是什么啊?看上去不是很常见。”
“你们少夫人做的。”蔺北嘶哑着嗓子,愣是带着一丝甜蜜。
银桦一愣,道:“少夫人真是有心了,少爷您先用着,属下去打着热水。”
银桦跑出来,去找热水,他的潜意识告诉他,很快他的主子就要吐上一番。
但当他提着大壶水回来时,碗已见底,蔺北却还是瘫坐在地上。
“少爷,您哪里不舒服?您快起来吧,地上凉,别受了风寒。”
这次银桦很是顺利的将蔺北扶了起来。
蔺北刚刚坐到**,外面就有下人来禀报。
“少爷,宫里来人,说长阳公主有请。”
……
……
云院。
春杏在院子里走来走去,让刚用过饭缓神的越灵溪看的眼晕。
“梧桐,你把春杏喊进来,大冬天在外面一个劲晃什么晃!”
“是”。梧桐也早看的头疼,不明白这个丫头在抽什么风。
梧桐喊了半天,春杏才进来,一脸的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