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贵妃的目光在薛挽身上细细打量了一番,随即展颜而笑。
“这就是相爷认的义女吧,果然生得标致,看着就讨人喜欢。”皇贵妃神色和气可亲,称赞道,“瞧这眉眼,瞧这气色,真真是个美人胚子,难怪姐姐也这般疼爱。”
薛挽垂眸道:“娘娘过誉了。”
“哪里是过誉,本宫看人最准。”皇贵妃摆摆手,对身边的嬷嬷吩咐道,“去把本宫新得的那匣子珠花拿来。”
嬷嬷应声而去,不多时便捧着一个紫檀木匣子回来。
皇贵妃亲自打开匣子,里面放着一套珠花首饰,珠花用南海珍珠串成,颗颗圆润饱满,光泽如玉,花瓣间镶嵌着各种红宝蓝包,在日光下闪闪发亮。
一看就知道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这是前些日子南蛮进贡的珠花,本宫一眼就喜欢上了,薛姑娘既然是相爷义女,也算是本宫的侄女,这珠花正配得上你的美貌。”皇贵妃说着,亲手将珠花递给薛挽,“收下吧,权当本宫的一点心意。”
薛挽连忙起身,恭恭敬敬双手接过,礼数半点儿不差:“谢娘娘赏赐。”
“不必多礼。”皇贵妃温和地说道,“本宫向来喜欢美人,见了标致的女孩儿就忍不住想疼爱几分。”
几人又说了一会儿闲话。
太子允炆也在旁边坐了一会儿,奶嬷嬷就引他回去做功课。
不知不觉间,已近正午时分。
皇贵妃示意了侍立在一旁的宫婢:“时候不早了,传膳吧。”
不过一会儿,宫婢们鱼贯而入,手中端着各式精美的食盒,动作娴熟在殿内摆起了膳桌。
整张膳桌上足足摆了四十多道菜品,丰盛至极。
“这些都是御厨房的拿手菜,你们尝尝看。”
薛挽等着皇贵妃先动筷。
宫中用膳规矩森严,皇贵妃象征性地尝了几口燕窝,便放下了筷子,身边的宫婢立刻会意,开始为薛挽和楚氏布菜。
薛挽接过宫婢递来的小碗,里面盛着一勺鸡丝燕窝,燕窝软糯香甜,确实是极品。
但她不敢多吃,只是浅尝辄止,每样菜都只动几筷子。
楚氏在一旁也是如此,二人都谨遵宫中礼仪,不敢有丝毫逾矩。
整个大殿虽然人多,却静得可怕,只有偶尔的碗筷轻响声。
薛挽偶尔抬眸瞥了一眼屋内,只见殿中站着二十多个宫婢和太监,个个垂首而立,双手规矩地放在身前,如同木偶人一般一动不动。
沉闷的氛围让薛挽心中微微有些不适,但她很快又低下头,专心用膳,不再四处张望。
一顿饭虽然丰盛,但吃得实在无味。
正当殿内一片寂静之时,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殿外传来。
紧接着一个身影便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薛挽定睛一看,来的竟是刚才引着太子离开的那个奶嬷嬷。
此时的奶嬷嬷面色惨白,浑身颤抖,连声音都在发抖:“娘娘,娘娘,大事不好了!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他......”
皇贵妃脸色不大好看,眉头紧拧,象牙筷拍在桌上:“慌慌张张成何体统,有话好好说!”
“太子殿下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刚回到书房就说胸口发闷,没过一会儿就开始喘不上气来,奴婢们什么办法都试过了,给殿下顺气,拍后背,全都不奏效......”
奶嬷嬷声音发抖,“如果再耽搁下去,殿下恐怕要窒息了,娘娘快去看看吧!”
皇贵妃闻言脸色骤然煞白,腾地站起身来。
“你们一个个都是怎么照顾的,要是允炆出了事,你们都要掉脑袋,还不快去传太医!”
她一边说着,一边大步往外走。
殿中的宫婢太监们立刻忙作一团。
楚氏和薛挽也连忙起身跟上,一行人急匆匆地穿过重重宫墙。
不多时,便赶到了太子的寝殿。
还未进门,就听到殿内传来急促的喘息声,听着就让人心惊。
皇贵妃几乎是冲进了殿中,薛挽跟在后面,一眼就看到了躺在榻上的太子允炆。
只见太子双手紧紧抓着胸口的衣服,很痛苦的样子,张着嘴大口大口地喘气,却好像怎么都吸不到空气。
他原本苍白的一张脸已经涨得发紫,额头上满是冷汗,眼中满是恐惧和绝望。
“允炆,允炆,你怎么样了!”皇贵妃扑到榻边,伸手想要抱起太子,又不敢轻易动他。
太子看到皇贵妃,想要说话,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一双眼睛瞪得极大。
看情形,情况已经十分危急了。
皇贵妃看着太子的样子,整个人都慌了神,声音都在颤抖:”允炆,允炆到底是你怎么了,别吓母妃啊!”
楚氏见状,连忙上前安抚:“娘娘莫慌,太医马上就到,太子殿下吉人自有天相,定会无事的。”
皇贵妃被楚氏扶着,渐渐平复了一些。
没过多久,殿外传来匆忙的脚步声,太医院资历最老的邱院判快步走了进来。
邱院判已经五十多岁,须发花白,但精神依旧矍铄,一进殿便直奔床榻,查看太子的情况。
“娘娘,请您到外殿稍候,微臣需要仔细为殿下诊治。”
皇贵妃满脸的不放心,还想留下,但被楚氏轻声劝住:“娘娘,让邱院判专心诊治吧,我们在外面等候便是。”
皇贵妃这才退到了外殿,目光依然时不时地往内殿张望。
邱院判仔细检查,很快开了个药方,交给身边的小太监:“速去太医院取药,一刻也不能耽误。”
小太监飞跑去了。
邱院判又取出银针,开始为太子施针,在太子的胸口、手腕等处下了针,太子的情况渐渐有了好转。
外殿,皇贵妃焦急地来回踱步,不时叫宫婢进去看情况:“怎么还没好?太医在做什么?”
楚氏只能不断安慰:“娘娘稍安勿躁,邱院判医术高明,定会治好殿下的。”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邱院判才从内殿走出来。
皇贵妃立刻迎上前去:“怎么样?允炆怎么样了?”
邱院判拱手道:“回娘娘,殿下的情况已经稳定住了,呼吸也恢复了正常。”
皇贵妃闻言大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