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些话,确实需要说清楚。
如果这个女人真的肯洗心革面,安安分分过日子……
他陆沉,也不是提上裤子就不认账的浑蛋。
杨桃桃如蒙大赦,赶紧松开手,推着陆沉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这个让她社死的房间。
推开掉漆的木板门,1979年盛夏的阳光像一瓢滚烫的菜籽油,哗啦浇了两人满身。
院子里静悄悄的。
东边正屋门上的铁锁泛着冷光,青砖墙上“农业学大寨”的标语褪成了浅红色,像块晒褪色的旧床单。
西边灶房外堆着整齐的柴火垛,铝制锅盖倒扣在压水井旁,在烈日下反射着刺眼的白光。
院当间儿那棵歪脖子枣树投下一地碎金似的影子,拴在树下的老黄狗懒洋洋抬眼,尾巴在黄土上拍出两下敷衍的“啪啪”声。
最扎眼的是院墙根那排晾衣绳上,五六个大红大绿的棉布“乳罩”正迎着燥热的风,齐刷刷地、招摇无比地随风飘扬!
那鲜艳欲滴的桃红、翠绿、宝蓝,在刺目的阳光下仿佛自带发光特效,嚣张地冲击着每一个路人的视觉神经!
杨桃桃大脑直接宕机,这不是原主压箱底的私密战袍吗?!
原主这真是“十步一骚操作,五步一社死现场”啊!
陆沉的目光刚扫到那排迎风起舞的小布料,麦色的脸庞瞬间涨得通红。
他无意识地攥紧拳头,昨晚的记忆顿时如脱缰的野马般奔腾而来。
黑暗中滑腻如脂的肌肤触感,那饱满起伏、令人血脉贲张的曲线,那萦绕在耳边、断断续续、似痛苦又似欢愉的嘤咛喘息……
每一个细节都无比清晰、无比鲜活地涌上心头,疯狂地撩拨着他最敏感的神经,挑战着他岌岌可危的自制力!
一股难以遏制的热流猛地从小腹窜起,瞬间涌向四肢百骸。
陆沉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像是被点燃了,不受控制地朝着某个“不对劲”的地方奔涌集结。
唰!
两人不约而同地转身,异口同声道。
“我同意离婚!”
“我不离婚了!”
陆沉懵了,杨桃桃也蒙了……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蝉鸣和老黄狗尾巴拍地的声音。
杨桃桃瞪圆了眼睛,哆嗦着开口:“您不离婚了?不是,我昨天晚上可是那样、那样了……”
杨桃桃疯狂暗示,双手在空中比划着不可描述的弧度。
这后半句,作为一个“矜持”的姑娘家(至少表面上是),她实在没脸皮直接吼出来。
我都那样了,你不嫌弃?
陆沉眉头紧锁,心里翻江倒海。
这女人怎么回事?!
昨晚他们都那样了,今天居然还想离婚?
她脑子里到底装的什么?
是觉得跟他陆沉睡了很吃亏?
还是她心里始终惦记着那个肖满仓?
所以昨夜那场意乱情迷,对她而言不过是一场意外,一次错误?
现在酒醒了,梦碎了,她就急着要抽身离开,好干干净净地回到那姓肖的身边去?!
想到这个可能,一股无名火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憋闷猛地窜上心头。
他的脸色瞬间阴沉如暴风雨前的天空,声音也冷硬下来:“如果你不愿意,那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