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万天周身的雷弧疯狂跳动,紫黑色的雷光几乎要将他包裹,他猛地一拍桌案,怒喝道:“魂天帝老贼,竟敢如此嚣张!萧炎小子,莫要中了他的奸计!断魂涯乃是魂族经营万年的绝地,崖下的万魂深渊能吞噬斗圣的神魂,去了便是羊入虎口,有去无回!”他麾下的雷族长老也纷纷附和,雷音阵阵,满是愤怒与担忧——萧炎是联军的核心,一旦他出事,对抗魂族的联盟便会瞬间瓦解。
炎烬也沉声道,周身的火浪翻涌,却带着一丝无力:“古帝玉关乎斗帝传承,绝不能落入魂族之手!萧战虽重要,可一旦魂天帝集齐八玉,突破斗帝,整个中州都会沦为炼狱,届时别说救萧战,我们所有人,包括古族、雷族、炎族,乃至整个天府联盟,都难逃一死!孰轻孰重,萧炎小友,你需三思。”
古元抬手按住龙玉案几,指节用力,坚硬如铁的龙玉案几竟被他按出一道浅浅的细纹。他看向萧炎,目光中带着不忍,却也带着最清醒的理智:“萧炎小友,魂天帝此举,一是为了古帝玉,二是为了引你入彀,趁机除掉你这个心腹大患。断魂涯绝不能去,萧战的安危,我们可另想办法。古族愿派出所有七星斗圣,联合雷族、炎族的顶尖强者,潜入魂域,哪怕闯过魂族的‘万魂大阵’,也要将萧战救出来。”
萧炎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翻涌的情绪,可耳边却不断回响着萧战那声虚弱的咳嗽,那声音如针,一下下扎在他心口,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他睁开眼,眼中的赤红渐渐褪去,却多了几分石破天惊的决绝,抬手抚摸着胸口的纳戒——纳戒贴着肌肤,能感受到里面古帝玉的温润,也藏着他对父亲二十余年的牵挂与愧疚。
“古族长,雷族长,炎族长。”萧炎的声音沙哑,却字字坚定,如金石落地,掷地有声,“古帝玉不能给,那是萧族的传承,更是对抗魂族的希望;父亲也不能不救,他是我萧炎在这世间最亲的人。魂天帝设下此局,便是算准了我会两难,可他忘了,我萧炎的人生,从来都不会按别人的算计走。”
他看向殿外,古界的天空不知何时已被阴云笼罩,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下,仿佛预示着十日之后的断魂涯,将会是一场不死不休的死局。他攥紧了手中的玄重尺,尺身的玄铁寒芒映着他的脸庞,那脸庞上没有丝毫惧色,只有一往无前的狠厉与决绝:“十日之后,我会去断魂涯。但不是去交换古帝玉,而是去救我父亲,顺便,让魂天帝尝尝,惹怒我萧炎的代价!”
古元看着萧炎挺拔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动容,沉声道:“萧炎小友,古族愿助你一臂之力。老夫会让古尘长老率古族最精锐的‘影龙卫’,潜伏在断魂涯四周的虚空中,影龙卫皆能隐去气息,连七星斗圣都难以察觉;若有变故,便里应外合,哪怕拼上古族万年的底蕴,也要护住你与萧战的性命!”
雷万天也一拍桌案,周身雷弧暴涨,声如惊雷:“我雷族也派三千雷骑,隐匿在断魂涯西侧的雷泽之中,雷泽的玄雷能掩盖气息,只要你一声令下,便以九天玄雷轰碎那万魂深渊的结界,让魂族的魂煞无所遁形!”
炎烬颔首,眼中的火焰带着坚定:“炎族的火凰卫也随时候命,火凰卫的本命火能焚烧魂煞,可潜伏在断魂涯东侧的火山口,若魂族敢布下魂煞大阵,便以焚天烈火,烧尽他们的布置!”
萧炎转过身,对着三人深深躬身一礼,眼中带着感激,却也带着不容置喙的决绝:“多谢诸位族长的好意,只是断魂涯乃是绝地,魂族必定布下天罗地网,人多反而容易暴露,只会让更多人陷入危险。我自有脱身之法,十日之后,我会用自己的方式,救回父亲,也让魂天帝知道,我萧炎的东西,不是他想拿就能拿的;我萧炎的亲人,也不是他想动就能动的!”
此刻的断魂涯,魂域的最边缘,崖壁如被巨斧劈过,陡峭如镜,寸草不生,崖壁上布满黑色的魂纹,那是魂族用亿万生魂的血绘制的阵法。崖下是翻涌的黑色魂煞,如墨色的海水,亿万生魂在深渊中哀嚎、挣扎,声音凄厉刺耳,闻之欲呕,连斗圣靠近,神魂都会被那股怨念撕扯。
魂天帝立于崖顶,周身的魂煞如黑色的天幕,将他笼罩其中,他一身黑袍,面容模糊,只有一双眼睛亮得惊人,带着贪婪与狠厉。他摊开手掌,七枚色泽各异的古帝玉静静躺在掌心,玉珏上的纹路相互呼应,散发着淡淡的光晕,八枚玉珏的纹路,只差萧炎手中那一枚萧族古玉,便能连成完整的斗帝符文,开启古帝洞府。
“萧炎,十日之后,便是你的死期,也是老夫突破斗帝的开始。”魂天帝低声自语,眼中的贪婪几乎要溢出来,他抬眼望向崖下的万魂深渊,深渊中央,一根通体漆黑的魂柱直插其中,萧战被铁链锁在魂柱之上,身上缠满了蚀魂咒纹,面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却依旧死死咬着牙,不肯发出一声求饶,不肯向魂族低头。
萧战看着崖顶的方向,眼中满是担忧,却也带着骄傲——他知道,他的儿子,绝不会向魂族低头,绝不会为了他,放弃整个中州的安危。而这,也正是魂天帝最忌惮,也最想利用的软肋。
十日之期,如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剑,时时刻刻压得萧炎喘不过气。一边是关乎整个中州存亡的古帝玉,一边是血脉相连、养育他长大的父亲;一边是设下天罗地网、虎视眈眈的魂天帝,一边是杀机四伏、九死一生的断魂涯。这场赌上一切的赴约,注定会是一场酣畅淋漓的血战,也注定会是一场九死一生的死战。
而萧炎的心中,早已定下了计划。他回到天府联盟的丹云谷,取出温养多年的异火莲,打磨玄重尺,梳理体内的异火与雷力,每一个动作都沉稳而坚定。十日之后的断魂涯,他要以一己之力,破魂族的陷阱,救回父亲,也要让魂天帝的野心,止步于这断魂崖边,让他知道,纵使身陷绝境,他萧炎,也从未怕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