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还在变声期，有点抖，更多的是咬牙切齿的恨。
他把两张图叠在一起：一个是“锈钉”发灭口令时的击键延迟曲线，另一个是三年前叛徒周维受伤后的操作记录。
“周维左手小指骨折过，每次按‘A’和‘Shift’都有0.03秒的卡顿。”
“两幅图，完全重合。”
秦翊猛地睁眼。
眼眶空洞，可那股锋利的气势瞬间填满了整个车厢。
周维。
那个曾在国旗下宣誓忠诚，最后却对战友开枪的败类。
原来没死，还当上了“清道夫”。
“我申请权限。”少年站起来，转身面对秦翊，“启动‘清明哨’局部干扰系统。逼他换频，只要他动手，我就能定位。”
秦翊没说话，只在空中重重画了个“准”字。
接着，车内迅速开了个短会。
少年分析，“锈钉”最后一次指令时间和快递车GpS轨迹高度吻合，极可能正在远程操控司机；沈砚汇报，技侦组已在G3沿线布了三个移动骨导干扰点，加油站电力稳、没监控，最合适动手。
“就这儿。”秦翊点头，“风要起，就得站在风口上。”
凌晨两点，G3高速边一个偏僻加油站。
一辆快递公司的厢式货车缓缓停下。
司机是个戴鸭舌帽的中年男人，眼神阴沉。
他没加油，先掏出手机发了条信息：“货未达，目标变更。”
就在发送的瞬间——
滋——
加油站所有路灯突然熄灭。
黑暗扑来。
紧接着，货车收音机自动打开，杂音消失，响起一阵清澈又瘆人的童声合唱。
是降频处理过的《山河志》主题曲。
“狼烟起……江山北望……”
没人声伴奏，只有纯粹的歌声，仿佛从地底爬出，四面八方压过来。
司机猛地捂住耳朵，整个人在驾驶座上抽搐。
那声音不是通过空气传的，而是通过改装音响，直接震动他的耳膜和牙床。
这是唤醒深度催眠的“钥匙”。
“别唱了……别唱了！”他眼球充血，瞳孔放大，在驾驶室里疯狂撞头。
脑子里被封的记忆轰然炸开——满手是血，战友死不瞑目的脸，还有那个背他出雷区、却被他从背后捅刀的人。
“别杀叔叔……他背过我……救命……班长救命！”
十分钟後，特警破窗而入时，司机已经缩在副驾脚垫上，哭得像个孩子，双手高举，主动交出了那部特制手机。
千里外的指挥车里。
少年看着屏幕上终于不动的红点，摘下耳机，眼圈通红。
“队长，这次是我布的局。”
秦翊听着耳机里的童声，那是他们的战歌，如今成了审判叛徒的丧钟。
他抬起缠满纱布的右手，掌心轻轻贴上冰冷的车窗。
外面，夜风呼啸。
“风向变了。”他轻声说。
沈砚看着他：“接下来怎么办？周维肯定知道节点断了。”
“让他知道。”秦翊声音很轻，却带着血腥气，“把‘清明哨’频段准备好。今晚，借第三国广播系统，给他送份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