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将破碎的天空染得一片猩红。黑袍人重重摔在联盟广场的白玉地砖上，那身曾令千万生灵闻风丧胆的玄铁黑袍此刻布满裂痕，露出底下渗着黑血的肌肤。

他挣扎着想要撑起上半身，却被数道交织的灵力锁链死死钉在地上，每一次动弹都会引来骨骼碎裂般的剧痛。

广场四周，联盟众人手持兵器的手还在微微颤抖。有人的战甲已被魔气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有人断了臂膀却仍用仅剩的手紧握着剑，还有人拄着断裂的法杖，胸口剧烈起伏着——他们终于将这个笼罩大陆百年的阴影按在了脚下。

“咳……咳咳……”黑袍人咳出一口紫黑色的血沫，血珠落在地砖上竟发出滋滋的灼烧声。他缓缓抬起头，兜帽滑落，露出一张布满沟壑的脸，唯有那双眼睛依旧闪烁着疯狂的光芒，“一群……蝼蚁……也敢妄议天命？”

林炎踏着碎石上前，玄火在他指尖跃动，映得他棱角分明的脸庞一半赤红一半沉郁。他靴底碾过地上的魔气残渣，声音冷得像淬了冰：“天命？你屠戮百万城池时，可曾想过天命？你将婴儿投入魔火炼制邪丹时，可曾念过天命？”他猛地一脚踩在黑袍人胸口，玄火顺着鞋底涌入，逼得对方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今日我便告诉你，所谓天命，就是善恶终有报！”

黑袍人喉间发出嗬嗬的怪响，眼中血丝蔓延：“林炎……你以为杀了我就能改变什么？黑暗早已渗透这片大陆的每一寸土壤，用不了多久，更恐怖的存在会让你们明白……什么叫真正的绝望！”

“聒噪。”

清冷的声音自身后响起，众人纷纷回头，只见神秘身影负手而立，周身萦绕的混沌气流在大战后愈发深邃。他看黑袍人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块该被清扫的污渍：“你这种货色，连让后人记住名字的资格都没有。”

话音未落，神秘身影指尖凝出一点金芒。那金芒看似微弱，却让黑袍人发出了此生最惊恐的嘶吼：“不！是净化之光！你是守护者一脉的后裔？！”

金芒落下的瞬间，黑袍人整个身躯开始寸寸消融，连带着他散逸的魔气都被彻底净化。空气中只留下他最后的怨毒诅咒：“我诅咒你们……永远活在黑暗的轮回里！”

随着黑袍人彻底湮灭，天地间仿佛有什么枷锁碎裂开来。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爆炸声，那是失去首领掌控的黑暗据点在灵力反噬中崩塌。联盟众人先是一怔，随即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有人扔掉兵器跪倒在地，用额头抵着冰冷的地面，泪水混着血污滚落。

“赢了……我们真的赢了……”一位白发老者颤抖着抚摸身旁弟子的尸身，笑着笑着就哭了出来。那弟子胸口有个贯穿伤，手里还紧紧攥着半块护符。

林炎望着天边渐散的魔气，突然喷出一口鲜血。连日高强度的战斗让他早已油尽灯枯，全凭一股信念撑到现在。楚瑶连忙上前扶住他，掌心贴在他后背输送灵力，眼眶泛红：“别硬撑了，战斗已经结束了。”

“结束了……”林炎望着广场上随处可见的残肢断臂，声音沙哑，“可代价也太大了。”他腰间的玉佩在战斗中碎成了两半，那是他刚入山门时，师父亲手为他系上的。

联盟总部的议事厅里，烛光摇曳。叶风将最后一份伤亡名单放在桌上，纸张边缘被他捏得发皱：“青云门弟子折损过半，丹堂的药库被炸了七七八八，还有……”他顿了顿，声音艰涩，“执法堂的李长老，为了掩护百姓撤退，引爆了自己的本命法宝。”

众人沉默着，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和药草混合的刺鼻气息。有人用拳头狠狠砸着桌子，木桌应声裂开：“那些躲在暗处的鼠辈！等清点完伤亡，我必带弟子踏平他们所有的余孽！”

“冲动解决不了问题。”林炎靠在椅背上，脸色苍白如纸，“黑袍人虽死，但他经营百年的势力盘根错节，现在冒然出击只会中了他们的圈套。”他指尖敲着桌面，“当务之急是加固各地的结界，救治伤员，还有……查清楚黑袍人最后提到的‘更恐怖的存在’到底是什么。”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楚瑶推门进来，身后跟着两个捧着托盘的弟子，托盘上是热气腾腾的米粥：“再急着议事也得先吃饭。”她将一碗粥递到林炎面前，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柔，“你要是倒下了，谁来主持大局？”

林炎接过粥碗，指尖触到温热的瓷壁，心中一暖。楚瑶总是这样，明明自己也受了伤，却永远先想着别人。他抬头刚想说些什么，就见楚瑶耳后有一道未愈合的伤口，那是为了替他挡黑袍人一记魔掌留下的。

“你的伤……”

“皮外伤而已。”楚瑶笑着别过脸，用发丝遮住伤口，“倒是你，玄火反噬的后遗症得好好调理，我让丹堂的人给你炼了凝神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