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们赢了。”

他语气肯定，随即涌上的是，无法抑制的沉痛，

“牺牲了那么多同志，但是代价……太大了。”

他的目光，扫过整个修罗场般的堡垒内部，每一个倒下的战士，都像是他心头上，被割下的一块肉。

在赵旭日的命令下，幸存下来的战士们，强忍着悲痛和疲惫，开始清理战场。

他们小心翼翼地将牺牲战友的遗体，从敌尸中分辨出来，轻轻抬到堡内一片相对完整的空地上，用清水尽量擦去他们脸上的血污，整理好他们破旧的军装。

一具具，烈士遗体，都被整齐地排列在一起。

这次的牛头堡战役，足足牺牲了127位战士。香港老板林泽凯的遗体，就在其中。

曾经鲜活的弟兄们的生命，此刻静静地躺在那里，为了国家和民族的存续，流尽了最后一滴血。他们来自天南地北，却为了同一个信念，长眠于此。

天空中的朝阳，已经完全升起，金色的光芒洒落，无法驱散，笼罩在每个人心头的阴霾。

赵旭日整理了一下，破损不堪的军装，带领着所有还能站立的将士，肃立在烈士遗体前。没有哀乐，只有呼啸而过的山风，像是在为英魂送行。

赵旭日缓缓摘下军帽，深深弯下腰，一鞠躬，再鞠躬，三鞠躬。

他身后的所有军官和士兵，也都跟着他们的团长，用最庄严、最沉重的礼节，向这些为国捐躯的弟兄，做最后的告别。

赵旭日直起身，这个铁打的汉子，眼眶已然通红，

“弟兄们，你们都是好样的，你们是真正的英雄！今天，我们拿下了牛头堡，打破了鬼子不可战胜的神话。这笔血债，我们记下了。这笔血仇，我们一定会让鬼子加倍偿还！你们的牺牲，不会白死。”

他猛地扬起手臂，指向远方，“我们要用更多的胜利，更大的胜利，告慰他们的在天之灵。我们要让鬼子知道，中国的土地，不是他们想来就来，想占就占的，只要还有一个侵略者踩在我们的土地上，我们的战斗，就绝不会停止！”

他的话语，重新点燃了战士们心中，因巨大伤亡而有些低落的斗志。

悲伤化为力量，仇恨凝成决心。每一个幸存者的脸上，都写着化不开的悲痛，是一种历经血火淬炼后，愈发坚定的信念。

战场上，避免不了牺牲，他们知道，这仅仅是漫长抗战中的一个节点。

前方，还有更多这样的硬仗，需要去攻克，还有更多的恶仗要打，还会有更多的弟兄，可能倒下。

然而，正如团长所说，只要鬼子一天不被赶出中国，他们的战斗，就永远不会停止。

一面弹痕累累、却被鲜血浸润，更加鲜红的战旗，被战士们用力插在了牛头堡，最高的碉堡顶上。

在晨风中猎猎作响，在向世人宣告着这场惨胜，也在无声地祭奠着，脚下这片被热血浸透的土地。见证着这支抗日力量的顽强、牺牲与成长。

而更多的、未知的、必然充满艰险的考验，正如远处连绵的群山，沉默地矗立在朝阳照耀的地平线上，等待着他们。

休整、补充、总结……

然后，队伍继续前进。直到将日本鬼子侵略者，彻底赶出中国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