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彪是个魁梧的汉子,此刻也是满脸烟尘,胳膊上胡乱缠着渗血的绷带:
“团长,你要干啥?”
“去茶壶山找赵旭日!狗日的小鬼子,把咱们的联系掐断了,老子得去把通道打通!”
李云龙语气斩钉截铁,“你带人从正面给老子反冲击,吸引鬼子火力!动静闹得越大越好!”
张大彪瞬间明白了李云龙的意图,这是要铤而走险,中心开花。
“是!团长你放心,俺就是把这点家当全拼光,也把鬼子的眼球都吸过来!”
他没有任何犹豫,转身就吼,“一营的!还能喘气的,跟老子上刺刀!咱们给团长杀条路出来!”
片刻之后,分水岭正面阵地,突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猛烈反击。
残存的八路军战士,在张大彪的带领下,跃出战壕,端着刺刀,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冲向敌人。手榴弹像冰雹一样,砸进鬼子冲击队形,爆炸的火光瞬间吞噬了前沿。这完全出乎意料的亡命反扑,果然将日军的大部分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就在这片混乱之中,李云龙亲自率领着王承柱的骑兵连。实际上仅剩下不足六十骑,从阵地侧翼一个隐蔽的豁口猛然杀出。
战马嘶鸣,马蹄刨起带着血水的泥土,骑兵们人手一把雪亮的马刀,如同旋风般卷向敌人包围圈的结合部。
“骑兵连!进攻!”
李云龙一马当先,手中砍刀,划出一道寒光,直接将一个试图架设机枪的鬼子兵,连人带枪劈倒。鲜血喷溅在他早已脏污不堪的军装上。
“杀!”
王承柱紧跟其后,马刀左劈右砍,如同砍瓜切菜。
这支小小的骑兵队伍,像一柄烧红的尖刀,狠狠刺入鬼子相对薄弱的侧翼。
日军显然没料到,被重重围困的八路军还敢,并且还能发动如此凌厉的骑兵突击,短暂的混乱,为他们创造了宝贵的机会。
李云龙根本不恋战,他的目标只有一个。冲出去!砍刀在他手中舞成了一团光影,每一次挥砍,都带着必死的决心和狂暴的力量。
一名鬼子队长,嚎叫着挺刺刀捅来,李云龙侧身避过,刀锋顺势下滑,削断了对方的手腕,在凄厉的惨叫声中,反手一刀结果了他的性命。温热的血溅在他脸上,他眼睛都没眨一下,只是催动战马继续向前。
不断有人中弹落马,战马哀鸣着倒地,但活着的骑兵,没有丝毫停顿,紧紧跟随着团长,那道一往无前的背影,用马刀和生命开辟着通道。
终于,在付出近半伤亡的代价后,他们硬生生撕开了一道口子,冲出了硝烟最浓密的主战场区域,将震天的喊杀声,和爆炸声甩在了身后。
茶壶山方向,寂静得令人心慌。
李云龙命令部队下马,徒步向茶壶山主峰谨慎靠近。越是接近,空气中的血腥味和焦糊味就越是浓重,几乎令人作呕。
沿途开始出现零星倒伏的尸体,有穿着土灰色军装的抗日团战士,也有土黄色的日军鬼子。战斗的痕迹触目惊心,炸塌的工事,散落的弹壳,破碎的枪支,无言地诉说着这里曾经发生过的惨烈搏杀。
没有枪声,没有炮声,只有风吹过焦枯树干,发出的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