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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3章 信仰银行的诞生(1/2)

胡桃木会议桌泛着油亮的光泽,墙上蒸汽动力示意图与星象图在壁灯下投出交错的影子,隔壁实验室差分机的蜂鸣声像心跳般规律。

康罗伊将全美地图平铺在桌面时,埃默里正扯松领带——他总说这种镶银扣的高领衬衫勒得喉结发疼——此刻却猛地坐直,盯着三百二十七个针尖大小的红点,像看见一群蓄势待发的萤火虫。

“每一个光点,”康罗伊的指尖划过俄亥俄河与五大湖交界,停在底特律的红点上,“都是上个月第三个周六,先锋公司(pioneer.)工厂分红日的现场。工人们举着分红单在车间合唱《铁砧之歌》,学徒们把新铸的齿轮抛向天空,连锅炉工都从炉门探出头,黑黢黢的脸上沾着火星。”他声音放轻,像在回忆某个发烫的画面,“我让人用留声机录下那些欢呼——平均声压级八十二分贝,其中百分之十七的声波频率与灵能共振区间重叠。”

阿尔玛的咖啡杯在碟沿磕出轻响。

这位总把卷发盘成蛇形髻的美国女巫,此刻正用银匙搅动咖啡,匙尖却迟迟没落下:“你说过,信仰是最不可控的能量。”她颈间的五芒星吊坠随着动作轻晃,“现在要把它装进铜卡?”

“不是装。”康罗伊从西装内袋抽出一叠泛黄的纸页——是曼彻斯特纺织工的请愿书、匹兹堡炼铁厂的罢工记录、芝加哥铸铁厂工人在巷墙上用煤块写的“手的尊严”。

他将纸页按在地图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是让他们知道,每声欢呼、每滴汗水,都在给旧神的棺材板钉钉子。”

埃默里突然吹了声短促的口哨。

这位总把怀表挂在领结上的贵族次子,此刻正捏着份电报,羊皮纸边角被他折出了毛边:“财政部的人今早堵在我公寓门口。”他晃了晃电报,“说想把‘信念印记’纳入国家福利试点。”

“他们怕了。”康罗伊扯动嘴角,那抹冷笑像刀锋划过水面,“上回黄金战,伦敦金融城的老爷们发现,当我的工人们在教堂为铁路祈福时,黄金市场的波动比他们的心跳还快。”他抽出钢笔,在芝加哥红点旁画了个双重圆圈,“告诉财政部的人,试点可以,但要在签约仪式上播放张子谦小队的影像。”

阿尔玛的银匙“当啷”掉进杯里。

她想起三天前收到的加密电报——那个在蒙古血池里浴血的年轻人,背后浮起的千万虚影。

“你要把超凡力量摆到台面上?”

“不是摆。”康罗伊翻开另一沓图纸,上面密密麻麻画着铜卡结构:“是让所有人看见,抵抗不是牧师的祷告,不是骑士的剑,是你拧的每颗螺丝,是你教孩子认的每个字母。”他抬头时,镜片后的目光亮得惊人,“当三百万工人都知道自己的信念能凝成护盾,旧神的触手再伸过来,就不是撕咬血肉,是撞在钢铁长城上。”

李青山的钢笔在会议记录上停顿了半秒。

这位总穿靛青长衫的情报部长,此刻正盯着康罗伊笔下的“群体护盾”四个字——那是他在上海贫民窟听老人们讲的“香火墙”,是太平军余部口口相传的“民心甲”,如今要变成刻在铜卡上的数字。

他低头时,袖口露出半截褪色的红布,那是当年太平军的袖标。

“凯尔特结界符文。”阿尔玛突然开口。

她从手袋里取出张羊皮纸,上面用血红色颜料画着螺旋与麦穗交织的纹路,“能量提取接口需要这个。去年在波士顿,我见过清教徒用类似符号稳定教堂彩窗的祝福力。”

康罗伊接过图纸,指腹抚过那些歪扭的符文——像极了母亲临终前在他手心画的安抚咒。

“好。”他将图纸推回,“但要让工人能看懂。用齿轮代替螺旋,用扳手代替麦穗。”

埃默里突然站起身,怀表链子在桌沿刮出细响:“我这就去财政部。”他走到门口又回头,领带歪在锁骨处,“需要我提醒他们,上回拒绝您铁路贷款的银行,现在股票跌得比泰晤士河的冰还快吗?”

“不必。”康罗伊望着他的背影笑了,“恐惧比提醒有用。”

会议桌另一头,亨利始终没说话。

这位总把护目镜推到头顶的技术总监,此刻正用镊子夹起枚铜卡——边缘还留着铸造时的毛刺。

他对着光转动卡片,看差分机刻下的细纹在光里泛出淡金色,突然用指节敲了敲桌面:“能量值怎么防伪造?”

康罗伊的钢笔尖在“芝加哥试点”几个字上顿住。

他抬头时,窗外传来火车鸣笛,汽笛声裹着铁锈味的风灌进窗户。

“问得好。”他将钢笔插进西装口袋,“今晚你和阿尔玛去实验室——”

“等等。”阿尔玛突然按住亨利的手腕。

她的指尖泛着淡青色,那是女巫感知灵能时的征兆,“铜卡上的能量……在呼吸。”

亨利凑近看,什么都没看见。

但他闻见了,那是某种温暖的、像刚出炉面包的味道——和去年冬天,张子谦小队带着冻伤走进实验室时,他从他们伤口里闻到的味道一模一样。

康罗伊站起身,将地图卷进黄铜圆筒。

他走到窗边,看一列火车喷着白烟驶向远方,铁轨在晨光里泛着冷冽的光。

“亨利,”他说,“你需要解决的,不是技术问题。”

“那是什么?”亨利摘下护目镜,镜片后的眼睛亮得像熔炉。

康罗伊转身时,阳光正落在他胸前的铜卡上——那是今早工人送的,刻着“致给我们钥匙的人”。

“是让每个拿到这张卡的人,”他的声音轻得像风,“相信它比黄金更珍贵。”

实验室的门在埃默里身后关上时,亨利还盯着那张铜卡。

他摸出怀表看了眼时间,突然抓起桌上的符文图纸冲进隔壁机房——差分机的蜂鸣声骤然拔高,像某种被惊醒的巨兽。

阿尔玛望着他的背影笑了,指尖在五芒星吊坠上画了个复杂的符号——那是祝福,也是警告。

窗外,火车的轰鸣与差分机的蜂鸣交织成网。

康罗伊的目光落在芝加哥方向,那里的工厂烟囱正升起第一缕黑烟。

他摸出怀表,秒针每走一格,就有某个工厂的铜卡机开始运转。

而在实验室地下三层的保险库里,那半块玉圭碎片正发出珍珠般的微光。

它旁边的日记本上,最新一页写着:

“当信念成为流通货币,旧神的黄昏,就不再是传说。”

亨利的声音突然从机房传来,带着压抑的兴奋:“康先生!能量波动曲线出现新峰值——是……是工人在唱《铁砧之歌》!”

康罗伊走向机房的脚步顿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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