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你家的牛……”吴永年话音一转,目光冷冷扫过那几个张家爪牙,“本官已查明,乃是被奸人投毒所致!祁山将军!”
“末将在!”一身戎装的祁山踏步上前,声若洪钟。
“将这几个涉嫌投毒害畜、恐吓乡民的恶徒,给本官拿下!依《大明律》,严加惩处!”
“得令!”
如狼似虎的兵士立刻上前,在那几个爪牙的哭嚎挣扎中,将他们捆缚结实,拖了下去。
雷霆手段,瞬间震慑了全场!
吴永年不再看面如死灰的里长,面向所有村民,朗声道:
“乡亲们!朝廷的王法在此,陛下的恩泽在此!以往尔等被蒙蔽、被欺压,非尔等之过!从今日起,只要尔等遵从‘新白册’,按时缴纳皇粮国税,便是安分守己的良民!本官与朝廷,便是尔等的后盾!若再有奸人敢欺压尔等,这便是下场!”
他顿了顿,声音更加沉凝:“然,皇粮国税,乃国之根本,亦是小民之本分!若有人听信谣言,被奸人煽动,胆敢抗纳国税,则与谋逆同罪!届时,莫怪王法无情!”
恩威并施,条理清晰。
看着被拖走的恶霸,听着勾销积欠的承诺,再掂量着“谋逆同罪”的可怕,许多村民的眼神开始变了。
那是一种被压抑太久,终于看到一丝光亮和希望的眼神。
“青天大老爷!”赵四忽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涕泪横流,“小的……小的愿按新册纳税!小的愿做第一个!”
有了第一个,便有第二个,第三个……越来越多被“飞洒”之苦压抑多年的农户站了出来,纷纷表示愿意遵从“新白册”。
民心似水,看似柔顺,一旦找到决口,便能汇聚成滔天巨浪。吴永年成功地在张承宗看似铁板一块的统治壁垒上,撬开了一道缝隙。
张家大宅内,张承宗接到石塘里传来的消息,气得将手中的名贵瓷盏摔得粉碎。
“废物!一群废物!还有赵四那个反骨仔!”他胸口剧烈起伏,眼中布满了血丝。
他没想到吴永年如此狠辣果决,更没想到那些泥腿子竟敢真的倒向官府。
“老爷,如今民心浮动,吴永年又手握节杖,有兵撑腰,硬抗下去,只怕……”管家小心翼翼地说道。
“硬抗?”张承宗脸上露出一丝狰狞的冷笑,“谁说我要硬抗了?他吴永年不是要收税吗?好啊,我让他收!”
他眼中闪烁着疯狂而怨毒的光芒。
“你去,找几个信得过的,机灵点的人……混在那些交税的百姓里……我要让他吴永年,这税收得‘名扬天下’!让他知道,这泰和县,到底是谁说了算!”
他不再仅仅满足于对抗,他要让吴永年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
一场更加阴险歹毒的阴谋,在这位老牌乡绅扭曲的心中,迅速酝酿成形。
赣水的浊浪之下,暗流变得更加汹涌、更加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