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人都安静下来。飞鹰门一个年轻弟子忍不住问:“我能试试吗?”
“当然。”她递过一根针,“我教你手法。”
太阳升起来时,共修堂的第一课结束了。济世堂残部开始整理药材,影卫旧部帮忙搭了个遮阳棚,铁刀帮的人主动去挑水。
秦仲阳被人扶着走过来,脸色还是白的。
“听说你在教人用针?”他靠在棚柱上。
“嗯。”她点头,“总得有人接着干下去。”
“你肩膀怎么样?”
“还能动。”她活动了下手臂,“死不了。”
他笑了下,“太子那边来信了,说太医院的事等你回去再议。”
“不急。”她说,“先把这些人安顿好。”
“你还真打算一辈子这么跑下去?”
“我不是跑。”她说,“我是走。一步一步走。”
中午过后,几个村里的稳婆也来了,说是想学怎么辨毒、怎么救急症。
叶清欢当场示范,用银针刺指尖放血验毒,又教她们按压特定位置止晕厥。
有个稳婆抹着眼泪说:“以前村里有人难产,郎中不来,只能等死。要是早懂这些……”
“现在懂也不晚。”叶清欢递给她一张纸,“这是最基础的急救法,回去背熟。”
傍晚时分,她独自坐在营地外的一块石头上,手里拿着那个祖传的青瓷药罐。盖子已经打开,里面空荡荡的。
她盯着看了很久,轻轻把最后一根完好的银针插进罐口。
第二天清晨,共修堂正式挂牌。石台上摆着一个木盒,里面放着那个药罐。
叶清欢站在台前,声音不大但所有人都听见了:“这个罐子,陪我治过三百二十七个人。它不属我,属于每一个愿意拿针救人的人。”
断臂老者走上前,把手放在罐子上。接着是灰袍女医者,瘸腿汉子,然后是飞鹰门、铁刀帮、济世堂、影卫旧部的人。
一个接一个。
小女孩挤到最前面,仰头问:“那根针……是不是也算在里面?”
“算。”叶清欢看着她,“从今天起,所有人的针,都是同一条路。”
第一批学徒背着新发的药箱出发了,方向不同,但都带着同样的银针和一张手抄的急救单。
她站在晨光里没动,直到他们的背影消失在山路转弯处。
风吹起她的衣角,药罐静静立在石台上,罐口那根银针微微晃了一下。
一只麻雀落在台边,歪头看了看,跳了几步,啄了下针尾。
针没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