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士绅李守仁带头跪地,官帽掉在地上沾了泥,他却顾不上捡。
“我们愿意补缴欠税,每亩田都按实上报,求您别革我们的功名!我们寒窗苦读几十年,不能没了功名啊!”
其他士绅纷纷跟着跪地,膝盖撞在地上发出“咚咚”的闷响,磕头如捣蒜。
“求冯大人开恩!我们再也不敢对抗新政了!再也不敢护士绅逃税了!”
冯铨走到他们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脚边就是一滩未干的血。
“早这样,何必闹到今天?你们以为有东林党撑腰,有功名护身,就能跟陛下作对?就能把朝廷的新政当耳旁风?”
他一脚踹在李守仁面前的地上,尘土混着血渍溅到李守仁的官袍上。
“告诉你们,陛下要推考成法,要清丈田亩,谁也拦不住!今天革你们的功名,只是警告——三日内缴不清欠税,就是抄家灭族,午门外的人头就是例子!”
士绅们吓得连连点头。
李守仁的牙齿都在打颤。
“缴!我们一定缴!明天就把银子运到县衙!”
冯铨对下属道。
“给他们登记,欠税多少、田亩多少,一笔都别漏!逾期不缴的,直接报西厂,让番役来查抄!”
下属连忙应诺,拿出账册和笔墨,蹲在地上登记,手却因紧张而发抖。
处理完士绅,冯铨回到县衙。
衙役们早已把顾永成绑在大堂的柱子上,绳子勒得他胸口起伏都困难,后背的血渍在柱子上蹭出一道红痕。
“顾永成,你以为死了就完了?”
冯铨坐在公案后,拿起茶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水的热气模糊了他的眼神。
“陛下要的,不是你的命,是你背后的人——是谁让你勾结黑风口海盗?是谁让生员劫狱?东林党在无锡还有多少眼线?都给我说出来!”
顾永成低着头,头发遮住脸,手指抠着柱子上的木纹,沉默不语。
他知道,一旦招供,东林党会派人杀了他在苏州的家人,连祖坟都会被刨。
“不说?”
冯铨放下茶杯,茶杯在公案上磕出脆响。
“给我用刑!先打五十大板,让他尝尝‘顽抗’的滋味!”
衙役们应诺,拿起浸过水的木板,木板一扬,“啪”地落在顾永成的后背,血瞬间渗出来,染红了木板。
“啊——!”
顾永成的惨叫穿透县衙,连门外的士兵都皱起眉。
一板、两板……五十板打完,顾永成的后背血肉模糊,衣服粘在肉上。
他趴在地上,喘着粗气,嘴角溢出血沫,却还是咬着牙。
“我不说……你们杀了我吧!杀了我也不说!”
冯铨冷笑一声,起身走到他面前,脚踩在他的手背上。
“杀你?太便宜你了。”
他对衙役道。
“把他带回大牢,跟劫狱的生员关在一起!夹棍、烙铁都用上,什么时候他招了,什么时候停!”
“另外,”
冯铨顿了顿,眼神更冷。
“每天给生员用刑时,让他看着——他多扛一天,生员就多受一天罪,直到他开口为止!”
衙役们躬身应诺,拖着顾永成往外走。
他的指甲在地上划出长长的血痕,嘴里还在断断续续地喊。
“东林党不会放过你们……不会……”
冯铨站在窗前,看着外面渐渐黑下来的天色,手里捏着锦衣卫留下的密信。
阮大铖的战船已在无锡附近的河道待命,就等顾永成招出海盗的联络方式。
他心里清楚,顾永成迟早会招,他背后的东林党人,也迟早会浮出水面。
这场无锡的风波,看似平息,实则只是开始。
陛下要的,不仅是清丈田亩、追缴欠税,更是要铲除东林党在江南的根基,要让所有反对新政的人,都付出代价。
而他,就是陛下最锋利的刀,要一刀刀劈开江南士绅和东林党的防线,直到新政在江南落地生根。
没人知道,顾永成被拖进大牢时,悄悄把一块藏在袖口的西洋银币塞进了砖缝。
那是东林党勾结海外商人的凭证,商人手里不仅有银子,还有能击穿边军铠甲的西洋火炮。
而这些火炮,正偷偷运往黑风口,准备帮海盗劫走西厂的税银船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