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瀚骑在乌骓马上,脸上罩着黑纱,只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睛。
他举起朱由校的密旨,低声下令。
“火炮校准!先轰船尾,给这些奸佞点颜色看看!”
“轰——!”
一声巨响震得冰面都在颤抖,实心弹狠狠砸在画舫船尾。
木屑飞溅,船尾的雕花栏杆瞬间粉碎,船身剧烈摇晃起来。
船舱内的丝竹声戛然而止。
孔闻謤手里的琥珀酒杯“哐当”摔在地上,酒液溅了美人一身。
“怎么回事?地震了?”
还没等他站稳,第二发炮弹又击中了船身侧面。
“咔嚓”一声,船板被砸出个碗口大的洞,河水“咕嘟咕嘟”涌进船舱。
“是炮轰!”
黄道周脸色惨白,连滚带爬冲到窗边。
看清河岸上数十名举着火器的东厂番役,还有冒着青烟的火炮,吓得腿一软瘫在地上。
“是东厂!他们来抓我们了!”
孔闻謤也慌了神,酒意瞬间醒了大半。
“快!靠岸!让护卫抵抗!”
他的家丁护卫刚抽出腰刀,河岸上的鸟铳就响了。
“砰砰砰!”
铅弹穿透船板,护卫们一个个倒在血泊中,尸体顺着涌进的河水漂浮。
费瀚骑着马走到河边,声音洪亮如钟。
“奉皇爷旨意!孔闻謤、黄道周等举子,诋毁新政、非议君王,罪该万死!”
他举起佩刀。
“限尔等即刻下船跪地投降!否则火炮齐射,炸得你们尸骨无存!”
船舱内的举子们吓得魂飞魄散,女眷们哭哭啼啼抱作一团。
孔闻謤还想硬撑,扯着嗓子喊。
“我们是朝廷举人!有功名在身!你们不能杀我们!”
“功名?”
费瀚冷笑一声,抬手示意炮手装弹。
“皇爷说了,尔等是‘伪君子、真奸佞’,功名在身也照杀不误!”
他高声倒计时。
“十!九!八!”
倒计时声像催命符,每一声都砸在举子们心上。
纤夫们早已停了手,瘫坐在冰上,看着这一幕,眼神里又怕又解气。
“七!六!”
孔闻謤看着越来越近的东厂番役,牙齿打颤,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我投降!我投降!别开炮!”
黄道周、湛嘉晟等人见状,也纷纷跪倒在地,头磕得冰面砰砰响。
“求大人饶命!我们再也不敢了!”
刚才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只剩下狼狈的求饶。
女眷们被举子们推搡着下了船,一个个跪在冰冷的河岸上,绫罗绸缎沾满污泥。
孔闻謤跪在最前面,额头死死抵着冰面,慌乱中磕碎了两颗门牙,嘴里满是血腥味。
费瀚翻身下马,走到孔闻謤面前,一脚踩在他的背上。
“孔举人,刚才骂皇爷‘新政亡国’的时候,不是挺威风吗?”
孔闻謤浑身发抖,连话都说不清。
“小、小人知罪!求大人饶命!”
费瀚拿出铁链,扔在他们面前。
“戴上!跟我回京城,听皇爷发落!”
番役们上前,将冰冷的铁链套在举子们的脖子上,锁得死死的。
“走!”
费瀚一声令下,番役们拖拽着铁链前行。
孔闻謤等人被拽得踉跄,脖子被铁链勒得喘不过气,沿途留下一串歪斜的血印。
纤夫们看着这一幕,有人悄悄抹了把眼泪,有人攥紧了拳头。
他们恨这些举子的奢靡冷漠,却也被皇帝的铁血手段吓得心惊——这位陛下,真的敢对士绅动刀!
远在京城的乾清宫,烛火摇曳。
朱由校接过魏忠贤递来的密报,上面写着“奸佞已擒,船毁人降”。
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拿起朱笔。
笔尖蘸满墨汁,在密报末尾重重写下两个字。
“凌迟。”
墨汁透过纸页,在案上晕开一小片黑渍,像极了运河冰面上的血迹。
窗外的寒风卷着雪粒,拍打在窗棂上,发出“呜呜”的声响。
运河岸边的锁链拖拽声越来越远,混着举子们的哀嚎,消散在风雪中。
而京城的天空,乌云越聚越厚。
东林党人还在府中密谋反扑,天下士子的目光都盯着京城。
这场针对士绅清流的铁血清洗,才刚刚拉开序幕!
纤夫们望着京城的方向,手里的纤绳攥得更紧了——他们的安稳日子,真的能保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