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思想引导!”
朱由校眼中闪着精光。
“让他们知道,苦是士族造的,恩是朕给的!让他们明白,只有改革才有饭吃!”
他俯身,气息带着龙涎香。
“内厂早摸了江南士族的底——偷税、占地、通倭寇,证据堆成山!”
徐光启后背一凉,原来陛下早布了局。
“敢闹?”
朱由校的声音冷得像冰。
“就按通敌、贪腐办,抄家充公!既填国库,又除障碍!”
徐光启重重磕头。
“臣遵旨,必不辱使命!”
三日后,徐光启带着印信、图纸离京,直奔江南。
苏州城外的破庙里,周顺昌已拉了二十多家士族织坊,立起“保业社”的木牌。
一名织工捧着飞梭零件,油污的手攥着张草图。
“周大人,这卡槽是关键!我画了图纸,半月就能仿出一模一样的!”
周顺昌拍着大腿笑。
“好!十日后天启节,徐家棉纱运南京,咱们煽动织户闹——说徐家压工钱!逼陛下查抄徐家,技艺和市场就都是咱们的!”
徐家府邸,徐老夫人捏着徐光启的书信,银簪子戳着账房的手背。
“给所有织户涨二成工钱!预发三个月!”
她顿了顿,声音发沉。
“官营厂建成后,愿意去的优先,再涨一成!”
账房苦着脸。
“老夫人,这样利润少三成啊!”
“利润是浮财,人心是根本!”
徐老夫人把书信拍在案上。
“公子说了,陛下要的是稳定,不能让士族挑唆织户闹事!”
天津卫的土台上,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按着绣春刀,声如洪钟。
一名断腿流民趴在台上,哭嚎着捶地。
“张员外抢了我五亩地,还打断我腿!要不是陛下开仓放粮,我早喂狗了!”
台下流民跟着哭,哭声震得土台发颤。
骆思恭拔出绣春刀,刀光闪得人睁不开眼。
“陛下知道你们苦!官营织厂招工,管吃管住,每月三钱银子!谁再占地,陛下定斩不饶!”
“陛下圣明!”
流民们磕头如捣蒜,额头沾着泥污,眼里却闪着光。
消息传到苏州,周顺昌把茶盏砸在地上,瓷片溅得满地。
“朱由校玩情感绑定,断咱们挑唆的路!”
他攥着飞梭图纸,脸色铁青。
“提前动手!明日就带织户围堵徐家织坊!”
深夜,苏州城门“吱呀”开了,徐光启的马车碾过青石板。
刚进徐家府邸,锦衣卫就捧着密报闯进来。
“徐大人,保业社明日围堵织坊,还仿了飞梭图纸!”
徐光启捏着密报,指尖泛白,立刻提笔写奏报,封进火漆。
“快马送京!”
他转头喊张振岳。
“带你的商队和徐家护院,明日守在织坊门口!抓为首的,别伤人,等我处置!”
乾清宫内,朱由校捏着徐光启的奏报,嘴角勾起冷笑。
魏忠贤躬着身,袍角擦过金砖。
“皇爷,要不要奴婢派东厂番子去江南,把保业社的人全抓了?”
“抓?太便宜他们了!”
朱由校把奏报扔在舆图上。
“徐光启能处置!”
他指尖点着苏州的位置,眼神狠厉。
“朕要借这事,把江南士族的遮羞布全撕了,让天下人看看他们的真面目!”
他顿了顿,声音斩钉截铁。
“传旨骆思恭,带五百锦衣卫南下,听徐光启调遣!告诉他——事闹大了不怕,朕给他人手,给他人权,只管放手干!”
魏忠贤躬身领旨,退了出去。
暖阁里只剩朱由校一人,月光透过窗棂,照在江南舆图上,苏州二字被镀上一层冷光。
江南士族明日会不会真的带人造反?
徐光启能不能镇住场面,保住织机技艺?
张振岳的官营厂,能不能赶在财政崩盘前建成?
夜风卷着雪沫子打在窗上,舆图上的苏州,像一颗即将引爆的火药桶——这场关乎改革成败的对决,已箭在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