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煽动乡民作乱,妄图破坏陛下新政,断大明的工商业根基,你们的算盘打得真响!”
匡继鹤心中一惊,没想到张同敞这么快就猜到了底细。
他表面却依旧强硬:“张总督血口喷人!老夫一生清廉,从未勾结任何人!”
“你若再污蔑,老夫定要上书陛下,参你一本,告你滥用职权、草菅人命!”
“参我?”
张同敞挥手示意。
“来人!把乱民抢夺的财物抬上来,再拿徐家的损失清单给匡大人过目!”
士兵们立刻抬来几大箱财物。
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堆得满满当当。
还有一本厚厚的损失清单,上面详细记录了棉纱厂被砸、仓库被烧的损失,足足价值十万两白银。
“这些都是乡民作乱的铁证,匡大人还要狡辩吗?”
张同敞语气凌厉。
“而且据我所知,带头作乱的匡用惠,正是你的嫡孙吧?”
匡继鹤脸色微变,强装镇定:“犬孙顽劣,或许是被人利用,绝不可能是主谋!”
“张总督不能因一人之过,牵连整个匡家,更不能污蔑老夫勾结他人!”
他正想继续辩解,院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东厂千户杨寰带着几名番子,押着一个五花大绑的人走了进来。
此人正是之前逃跑的匡用惠。
他头发散乱,身上沾满泥土和草屑,脸上还有几道划痕,早已没了之前的嚣张气焰,耷拉着脑袋,像条丧家之犬。
“张总督,幸不辱命!”
杨寰大步上前,将匡用惠推到众人面前。
“匡用惠在城外密道被擒,这是他招供的同党名单和供词!”
他随即转向匡继鹤,眼神冰冷如刀,看得匡继鹤浑身发毛。
匡继鹤看着被押进来的孙子,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他嘴唇颤抖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之前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
杨寰上前一步,高声道:“启禀张总督,据匡用惠供认,此次煽动乡民围攻徐家,正是受其祖父匡继鹤指使!”
“匡继鹤为保住自家布庄的利益,不满徐家棉纱厂的竞争,联合钱龙锡、倪文焕等江南士绅,出资资助匡用惠,散布谣言、煽动乡民,意图毁掉徐家产业,破坏朝廷新政!”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围观的士兵、徐家仆从都惊呆了,纷纷看向匡继鹤,眼神里满是鄙夷和愤怒。
匡继鹤如遭雷击,踉跄着后退两步,扶住身边的柱子才勉强站稳。
他指着匡用惠,声音嘶哑得像破锣:“你……你胡说!老夫何时指使你这么做了?你这个孽障!”
匡用惠低着头,不敢看他,声音细若蚊蚋:“祖父,事到如今,再瞒下去也没用了……东厂的番子已经查到了我们的往来书信和银两转账记录,铁证如山……”
“铁证?”
杨寰冷笑一声,从怀中取出一叠书信和账本,扔在匡继鹤面前。
“这些就是你与钱龙锡等人的往来书信,还有给匡用惠拨款的账本,匡大人还有何话可说?”
张同敞接过证据,快速翻阅了几页,眼神越来越冷。
他对士兵喝道:“将匡继鹤拿下!连同匡用惠一起,押回总督府严加审讯!”
“务必查出所有幕后主使,一个都不能放过!”
士兵们立刻上前,拿出铁链,就要将匡继鹤铐住。
匡继鹤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震惊和难以置信。
他身体晃了晃,差点栽倒在地。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精心策划的阴谋,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败露。
他看着眼前的张同敞和杨寰,又看看低头认罪的孙子,整个人当场怔住,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脸上的血色彻底褪去,只剩下死灰般的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