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身走进安检通道,单薄的背影在熙攘的人群中显得格外无助。
陆司辰一直站在原地,直到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里,才缓缓收回目光。他拿出手机,没有犹豫,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接通,他对着那头言简意赅地说道:“帮我查一下xx市第一人民医院,神经外科,今天傍晚收治的一位姓林的脑溢血患者的最新情况。对,尽快。另外,联系一下我们在那边的合作单位,看看能否提供一些医疗资源上的便利。”
近三小时的高铁旅程,对林微漾而言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她靠在椅背上,闭着眼,却根本无法入睡。父亲的病情、未知的恐惧、对未来的茫然……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她吞噬。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陆司辰发来的消息。
「已联系上医院方面的朋友。林叔叔手术刚结束,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但仍在IcU观察。具体情况我发你文档。」
初步信息、主治医生简介以及一些脑溢血术后护理的注意事项,条理清晰,重点突出。
林微漾看着手机屏幕,泪水终于忍不住决堤而下,滴落在冰冷的屏幕上。在她最慌乱无措的时候,他竟然已经默默地为她做了这么多。
她回复:「收到,谢谢。」
「到了给我消息。」他回道。
凌晨时分,林微漾终于赶到了老家市医院。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IcU病房外的走廊安静得可怕。继母和几个亲戚守在外面,面容憔悴。
看到林微漾,继母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拉着她的手又哭了起来。透过IcU的玻璃窗,林微漾看到父亲身上插满了管子,安静地躺在病床上,脸色灰白,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岁。
她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无法呼吸。
她在医院附近找了个小旅馆暂时安顿下来,接下来的几天,日夜守在医院。父亲的病情反复不定,IcU的费用高昂,各种现实问题如同大山般压了下来。
她一边强打着精神处理各种事务,安抚继母的情绪,一边还要应付学校期末的各项事宜,身心俱疲。
陆司辰每天都会发来消息,有时是询问病情,有时是分享一些A大的趣事试图分散她的注意力,有时只是简单的一句「在忙吗?」或者「记得吃饭」。他没有说过多的安慰话语,但他的存在本身,就像远处一盏不灭的灯,让她在黑暗中不至于彻底迷失。
这天深夜,林微漾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旅馆,收到陆司辰发来的一个加密文档链接。密码提示是:「你打碎我又赔给我的杯子型号」。
林微漾愣了一下,输入了记忆中的那个限量版咖啡杯的型号。
文档解锁。标题是——《脑溢血术后康复支持系统构建方案(初稿)》。
里面详细罗列了经济支持(他列出了几种可行的筹资渠道和一份他已准备好的、金额不小的借款协议草案,条款极其宽松)、心理支持(针对她和家人都情绪疏导建议)、医疗资源对接(他联系到的几位相关领域专家的咨询方式)以及后续康复护理的详细规划……
每一个条目后面,都附有具体的操作步骤和联系人方式,严谨得像一份商业计划书,却处处透着笨拙而竭尽全力的温暖。
林微漾看着屏幕上的文字,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她正想回复,手机突然接到一个来自主治医生的电话。
医生的语气有些沉重:
“林小姐,你父亲的情况暂时稳定,但有一件事需要和你沟通。我们发现他醒后,似乎出现了明显的认知功能障碍迹象,尤其是……对近期发生的事情,记忆非常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