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道正琢磨着要不要把那张匿形符贴脑门上试试效果,眼前红光一闪,狐族长老的手已经递到了他跟前。
掌心里躺着一枚赤红令牌,像刚从火里捞出来的一样,边缘泛着暗金纹路,隐约能看见九道影子盘绕其上,一呼一吸间似有热浪浮动。
“给我的?”江小道眨了眨眼,手指都没动一下,“老狐狸,你是不是被风沙迷了眼?那边那位才是你们祖宗八辈等的圣女吧?”
他歪头示意岑晚狐。后者正盯着那令牌,眉头微蹙,指尖不自觉地摩挲着腰间的护心鳞印记,像是在确认什么。
狐族长老没收回手,声音低却稳:“此令不传血脉,只传心意。它要找的,是那个愿意为她挡在前面的人。”
江小道咧嘴一笑:“那我可得算算账——上次挡剑花了三颗回气丹,这次要是接了令,你们包我十年灵膳吗?”
“只要你持令下令,族中资源任你调用。”长老神色不变,仿佛早就习惯了他的胡搅蛮缠。
“哟,口气不小。”江小道伸手接过令牌,指尖刚触到表面,一股温热便顺着掌心窜上来,像是被人轻轻握了下手。更奇怪的是,那原本沉寂的金纹竟微微发亮,一圈圈往外扩散,如同回应什么似的。
他低头一看,自己掌纹竟和令牌上的纹路隐隐重合,转瞬又散去。
“这玩意儿还带指纹识别?”他啧了一声,“难怪不给丫头,怕她输错密码打不开?”
岑晚狐终于开口:“你少贫了。这东西……真能随便给人?”
“不是随便。”长老看着她,眼神难得柔和,“三百年前,你母亲也曾将族运托付于一人。那人不是狐族,也不是强者,但他站在血池前,没退一步。今天,这个人是你身边这个混吃等死的杂役。”
江小道摸了摸鼻子:“我承认我是混,但‘等死’就算了,我还想多活几年蹭饭呢。”
岑晚狐没理他,盯着令牌的眼神却变了。她不是怕力量,她是怕被束缚。千年来,每一次觉醒都伴随着身份的枷锁——她是公主、是圣女、是复兴族群的希望,唯独不能只是她自己。
“如果我拿了它,是不是以后每一步,都要按你们定下的路走?”她问得轻,却像压了块石头在空气里。
长老沉默片刻:“你可以不拿。也可以拿了,砸了。但它存在的意义,从来不是命令你做什么,而是告诉你——你不再是一个人战斗。”
江小道听着听着,忽然把令牌往天上一抛,又稳稳接住。
“听我说个故事。”他咧嘴一笑,“从前有个小狐狸,天天偷人家灵果吃,被抓了就说‘我给你跳个舞赔罪’。结果跳完舞,果子还是不见了。后来来了个傻小子,帮她扛了黑锅,挨了罚,还偷偷塞给她一颗糖。”
他顿了顿,把令牌塞进岑晚狐手里:“现在这傻小子说,以后打架归我,刷卡归你。你要不愿意,咱们就把这破令当烧火棍,捅了风清扬家灶台,看他晚上能不能煮饭。”
岑晚狐低头看着手中的令牌,那赤红的颜色映在她瞳孔里,像一簇未燃尽的火。
她没说话,只是手指一点点收紧。
下一瞬,异变陡生。
狐火令猛然腾空而起,悬停半丈高处,通体爆发出刺目红光。一道道赤焰自令牌中冲出,在空中扭曲、盘旋,竟凝成九道虚影——每一道都似狐形,尾尖勾连,交织成一个古老图腾,宛如烙印般悬于废墟之上。
热浪席卷,碎石都被掀飞数尺。远处跪伏的狐族众人齐齐抬头,眼中燃起敬畏之色。
江小道仰着脖子,眯眼看了半天,吹了声口哨:“哎哟,还挺亮堂,比青玄门过年放的烟花还热闹。”
话音未落,那令牌忽地调转方向,划过一道弧线,“啪”地一声,精准拍进他怀里,紧贴胸口不动了。
他一愣,低头看:“怎么又回来了?我可没报名当什么族长代理人啊。”
狐族长老却笑了,第一次露出释然的神情:“它选择了你。或许……从你第一次在井底签到救她那天起,就注定了。”
“等等。”江小道瞪眼,“你怎么知道签到的事?”
“我不知道。”长老摇头,“但我看得出,有些缘分,不是靠血脉维系的。是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