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百川重新展开折扇，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含笑的眼睛。

“我只是很温和地问候了他一句。”

“‘残卷’，你这三十年，躲得挺好啊。”

一句话，道破了他最深的恐惧和秘密。

一个被学宫除名的弃子，最怕的是什么？

是被学宫重新“记”起来。

因为那通常意味着——清理门户。

雷无桀恍然大悟，一拍大腿。“我懂了！他怕你回学宫告状！”

靳百川摇了摇头，纠正他。

“不，他怕的不是我告状。”

“他怕的是，我就是来‘清理门户’的。”

此言一出，连萧瑟都感到一阵寒意从背脊升起。

这个靳百川，到底在稷下学宫是什么身份？

他那句轻描淡写的“清理门户”，却带着比墨鸦那半步神游的杀气，更令人心悸的威严。

司空千落看着靳百川的侧脸，一时有些失神。

这家伙，前一刻还在跟自己斗嘴，没个正形，下一刻，却能谈笑间让一个绝顶高手肝胆俱裂。

这种反差，让她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挠了一下，又痒又麻。

她忍不住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她自己都没察觉的酸意。

“哼，说到底，还不是靠着稷下学宫的名头吓唬人。有什么了不起的。”

靳百川闻言，转头看向她，眉毛一挑。

“师侄女，话不能这么说。能把名头用好，也是一种本事。就像你，不也天天把‘枪仙之女’挂在嘴边吗？”

“你！”司空千落的脸“腾”地一下又红了，银枪在手里握得咯吱作响。

“我……我那是……”

“那是什么？”靳百川凑近了一些，笑嘻嘻地看着她。

“那是事实！我爹就是枪仙！”司空千落梗着脖子反驳。

“我也是事实啊，我就是能吓得他跪下。”靳百川摊了摊手，一脸无辜。

两人斗嘴的功夫，队伍已经行出了十几里，前方出现了一片茂密的树林。

官道从林中穿过，显得有些幽深。

就在此时，萧瑟的眉头忽然皱起。

“不对劲。”

他虽然武功尽失，但身为顶尖高手的直觉还在。

这林子里，太安静了。

连一声鸟叫虫鸣都没有。

这代表着，林中有杀气。

而且，是比墨鸦那种外放的杀气，更加内敛，更加致命的杀气。

几乎在萧瑟开口的同一时间，靳百川的笑容也收敛了。

他手中的折扇“唰”地合上。

“看来，又有客人到了。”

他的话音刚落。

“咻！”

一声尖锐的破空声，从林中深处传来！

一道细如牛毛的银针，带着幽蓝色的光芒，无声无息地射向萧瑟的咽喉！

速度之快，角度之刁钻，远非寻常武者能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