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驾到——”
“贵妃娘娘到——”
“淑妃娘娘到——”
“谢美人出来迎候!”
谢天歌动作一顿,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她们怎么一起来了?”
阿莹脸上瞬间掠过惊慌,压低声音急道:“小姐,怕是……怕是因您昨夜侍寝,今日却未按宫规前往凤藻宫向皇后娘娘谢恩请安。这不合规矩!”
谢天歌闻言,无奈地闭了闭眼,长长吐出一口气,语气里带着难以掩饰的厌烦:“这后宫的规矩……真是太多了。”束缚重重,令人窒息。
此时,殿外已清晰地传来赵福来、琉心、岳素惶恐的跪拜之声,夹杂着细微的颤抖。
阿莹担忧地望向谢天歌,声音紧绷:“小姐,我们……要出去吗?”
谢天歌沉默一瞬,终究还是无奈又勉强地点了点头。躲是躲不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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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香殿外
皇后傅绿水高坐于华丽的凤撵之上,皇后出行的全副仪仗赫然在列,旌旗宫扇,内侍宫女垂首肃立,排场极大,将帝后的威仪彰显无疑。
刘贵妃则昂着她那美丽的头颅,身姿挺拔地站在凤撵一侧,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傲慢与挑剔,身后跟着的一众宫人也个个屏息凝神,气场逼人。
相比之下,淑妃张黛显得最为低调,依旧是一贯的大气端庄,只带了两个贴身宫女,静立一旁,仿佛只是恰逢其会,但那沉静的目光却不着痕迹地扫视着全场。
后宫地位最尊崇的三位主子齐聚留香殿,这前所未有的阵仗,早已将跪在殿门石阶下的赵福来和两个小宫女吓得魂不附体,只能不住地磕头。
皇后身边那位面容严厉的华姑姑上前一步,厉声训斥道:“没眼力的东西!还不快叫你们主子出来迎接凤驾!莫非还要娘娘们等她不成?!”
她话音刚落,“吱呀”一声,留香殿的殿门便从内被缓缓推开。
谢天歌领着阿莹,步履平稳地迈步而出。阳光洒在她素雅的月白色衣裙上,竟映出几分与这贵气逼人的场面格格不入的清冷。
她目光平静地扫过眼前浩大的阵仗,象征性地朝着凤撵和两位妃嫔的方向微微屈膝,行了个礼,声音清晰却不带多少温度:
“参见皇后娘娘,贵妃娘娘,淑妃娘娘。”
姿态做到了,但那脊梁,却并未真正弯下。
凤撵上的傅绿水,脸上维持着端庄得体的微笑。她缓缓开口,声音温和,却字字带着绵里藏针的力道:
“谢美人免礼。听说昨晚上谢美人侍奉陛下辛苦了,本宫在凤藻宫等了一上午,也不见妹妹按例前来谢恩。正巧,此时本宫与贵妃妹妹、淑妃妹妹正在商议重整宫规之事,想着妹妹或许是对宫规尚不熟悉,便顺路过来看看,也顺便……给妹妹送些赏赐,以示嘉勉。”
她话音刚落,身后便有宫人鱼贯而出,手中捧着十几个硕大的朱漆托盘,上面琳琅满目,皆是珍珠翡翠、绫罗绸缎等珍奇异宝,光华璀璨,几乎要晃花了人眼。
这看似厚赏,实则是皇后在彰显她执掌后宫、予取予给的权力。
刘贵妃早已按捺不住,傲慢指责道:“谢天歌,你不过才侍寝一夜,侥幸承恩,怎地就这般目中无人,连最基本的规矩都忘了?竟还要劳动皇后娘娘凤驾亲自过来!”她声音带着浓浓的讥讽。
跪在地上的赵福来闻言,连忙颤巍巍地抬起头,“诸位娘娘息怒!都是奴才们的错!是奴才年老昏聩,忘了提醒主子这宫里的规矩,主子她绝非有意怠慢皇后娘娘啊!”
“住嘴!”刘贵妃柳眉倒竖,怒斥道,“这里哪有你一个奴才说话的份!少在这里替你主子找借口开脱!本宫看,谢天歌手下的奴才,都和她一样,没规没矩,不懂尊卑!”
她转而将锐利的目光直刺谢天歌,呵斥道:“谢天歌,你还不快向皇后娘娘请罪!难道要等宫规处置吗?!”
面对刘贵妃炮火连珠的连番指责,谢天歌只是无奈地捏了捏眉心。
她从来不讨厌孔雀一般的刘贵妃,她的心思都写在脸上,爱憎分明的。也是十分难得。
她一步一步,稳稳地走向皇后的凤撵。她仰起头,目光直视那凤撵上的傅绿水,那原本平静的眼神却突然变得凌厉,竟让凤撵上的傅绿水心头莫名一悸,下意识地避开了她的视线。
一旁的刘贵妃也被谢天歌这反常的、带着压迫感的姿态惊住了,忍不住颤声道:“谢天歌,你……你还不请罪,又想干什么?!”
谢天歌没有理会刘贵妃,她依旧看着傅绿水,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皇后娘娘,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这话一出,皇后身边的华姑姑立刻跳脚叫嚣起来:“大胆谢美人!你竟敢这样对皇后娘娘说话!毫无敬畏之心!来人!还不快把这个不知尊卑、以下犯上的东西给本姑姑抓起来,掌嘴!!”
华姑姑话音落下,几个早就候在一旁、面相凶狠健硕的太监立刻如狼似虎地围拢过来,伸手便要擒拿谢天歌。
“娘娘息怒!息怒啊!”赵福来吓得魂飞魄散,挣扎着想要爬起来阻止,却被阿莹一把拦住了。
现场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而凤撵上的傅绿水,看着即使被包围,依旧目光沉静地看着自己的谢天歌,她强自稳了稳有些慌乱的心神,色厉内荏地开口道:
“谢美人,后宫之地,最重尊卑有序。你既然身在这后宫,位列妃嫔,该守的规矩就得守,该请的安……就必须来请!今日之事,你若识趣,便自行领罚,本宫或可从轻发落。”
华姑姑更是厉声催促:“还愣着干什么?!抓住她!掌嘴!!”
太监们不再犹豫,狞笑着朝谢天歌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