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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纨绔觉醒.二(1/2)

纨绔觉醒·开脉筑基(第二回:八岁:当铺开张遇道册)

李之源八岁开当铺,王府门前撒金瓜子。“四海当铺”金字招牌挂,长安城轰动。首日开张,青牛观穷老道典当破烂道册《清风诀》。李之源翻账本怒撕:“破观欠父王香火钱!”账本纸屑纷飞中,一点金芒悄然钻入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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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王府,坐落于长安城最显赫的朱雀大街东侧,门庭开阔,气象森严。朱漆大门上碗口大的鎏金门钉在春日暖阳下熠熠生辉,门前两尊昂首睥睨的石狮子,无声地昭示着此间主人尊贵的身份——御弟唐王李修。只是,这府邸的主人,已多年不曾归家,空留这偌大的府邸,以及府中那位望眼欲穿的王妃和两个年幼的儿子。

府邸深处,靠近王府西侧门的一片区域,今日却一改往日的静谧,变得人声鼎沸,热闹非凡。空气中弥漫着新漆的桐油味、鞭炮燃尽后的硝烟味,以及一种压抑不住的、属于金钱与喧嚣的躁动气息。

“起——!”

随着一声中气十足、带着点刻意拔高的吆喝,一块丈余长、三尺宽的厚重黑漆木匾,被四名膀大腰圆的王府护卫稳稳地抬了起来。匾额正中,四个硕大的镏金大字在阳光下几乎要晃瞎人眼——四海当铺!

匾额被小心翼翼地挂上门楣,沉重的实木撞击门框,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好!挂得正!”王府总管李忠,一个面容严肃刻板、仿佛脸上肌肉天生就不会做第二种表情的中年人,穿着整洁利落的管事服,背着手站在台阶下。他微微颔首,声音如同石板刻字,清晰、稳定,不带一丝多余的情绪:“东家有令,吉时已到,开——张——!”

“噼里啪啦——!”“咚!锵!咚!锵!”

早已准备好的长长红鞭炮瞬间被点燃,炸响成一片喜庆的红云,纸屑纷飞如雨。震耳欲聋的锣鼓点子也同时敲响,王府特意请来的鼓乐队铆足了劲,恨不得把全长安城的人都吸引过来。

王府西侧门这条平日里相对僻静的巷子,此刻已被汹涌的人潮挤得水泄不通。看热闹的百姓、想碰碰运气的商贩、嗅着金钱味道而来的各色人等,踮着脚尖,伸长了脖子,都想瞧瞧这唐王府小王爷鼓捣出来的“四海当铺”,究竟是个什么光景。

“嚯!好大的排场!唐王府开的当铺!”“乖乖,这匾额,纯金的吧?晃得我眼晕!”“听说小王爷才八岁?真是龙生龙,凤生凤!”“开当铺?这……唐王殿下知道吗?”也有人小声嘀咕,带着点疑虑。

议论声中,一个穿着簇新绸缎短褂、圆脸圆眼、活像个小号弥勒佛的少年,从当铺那扇刚刚卸下门板、敞亮开阔的大门里蹦了出来,正是小王爷的贴身小厮来福。他手里捧着一个沉甸甸的鼓囊囊的大布袋,脸上笑得比头顶的太阳还灿烂,扯开嗓子就吆喝:

“开张大吉!东家有赏——!”话音未落,他两只手猛地插进布袋,然后高高扬起!

哗啦啦——!

一片金灿灿的光芒,如同骤然爆开的星河,从布袋里倾泻而出!那是无数打磨得圆润光亮、在阳光下闪烁着诱人光芒的金瓜子!它们被来福用尽全力抛向空中,划出一道道耀眼的弧线,然后噼里啪啦地落了下来,砸在青石板路上,滚进人群的脚边、怀里、衣襟内。

“金瓜子!是真金瓜子啊!”“抢啊!”“我的!别踩!”“哎哟!谁推我!”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短暂的惊愕之后,是山呼海啸般的狂喜和疯狂的争抢!所有人,无论男女老少,都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攫住了心神,眼睛死死盯着那些滚落的金色小点,弯腰、扑地、推搡、争抢,场面一度混乱不堪。惊呼声、笑骂声、金瓜子落地的清脆撞击声,混合着远处尚未停歇的锣鼓鞭炮声,构成了一曲喧嚣到极致的财富狂想曲。

当铺门口,李忠依旧背手而立,面瘫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眼前这疯狂的一幕与他毫无关系。只是当几个抢红了眼、几乎要撞到台阶上来的莽汉被他身边护卫不动声色地架开时,他的眼皮才几不可察地抬了一下。

就在这片混乱的金色风暴中心,当铺大门那高高的门槛后面,一个小小的身影正扒着门框,探出半张精致得不像话的小脸,乌溜溜的大眼睛眨也不眨地注视着外面疯狂争抢的人群。

正是小王爷李之源。

他今日穿了一身裁剪合体的宝蓝色小锦袍,腰间系着条金丝嵌玉的腰带,更衬得小脸莹白如玉。只是那过分白皙的肤色和略显单薄的身子骨,依旧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孱弱感。

此刻,他粉雕玉琢的小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既没有孩童看到热闹的兴奋,也没有被这疯狂场面吓到的惊慌。那双清澈的大眼睛里,倒映着外面争抢的人群、飞舞的金光,闪烁着一丝与其年龄极不相符的、近乎冰冷的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满足。

“小祖宗,您快进来!外头乱!”来福撒完金瓜子,气喘吁吁地跑回来,脸上还带着兴奋的潮红,想拉李之源进去。

李之源却轻轻挣开来福的手,小下巴微微扬着,目光扫过那些为了一粒金瓜子争得面红耳赤的人,又看向那些挤在人群外围、穿着体面、眼神闪烁、明显是抱着目的而来的商人或小有家底的人,最后,他的视线落在了当铺那敞开的、幽深的大门上。

“慌什么。”他奶声奶气地说,声音不大,却带着点小大人似的沉稳,“撒出去的金瓜子,是要听响的。你看,”他伸出细白的小手指了指那些已经开始有人整理衣衫、目光灼灼望向当铺大门的人群,“这不就都进来了?”

果然,金瓜子的狂热稍稍退去,许多人如梦初醒,意识到真正的“好戏”才刚刚开始。唐王府的当铺!小王爷开的!这后台,这信誉!那些原本还在犹豫观望、或者纯粹来看热闹的,心思立刻活络起来。手里有点压箱底东西、又急需周转的;想趁机探探王府深浅、攀攀关系的;纯粹好奇想来见识见识的……人流开始有序地(至少表面上有序)涌向四海当铺那扇洞开的大门。

当铺内部空间极大,显然是打通了好几间临街的屋子。高高的柜台用厚重的楠木打造,打磨得油光水亮,散发着沉稳的木香。柜台后面,站着几位穿着统一藏青色长衫、戴着瓜皮小帽的朝奉先生,个个神色严肃,目光老练。柜台前方,则用铁栏杆隔出了几条通道,供客人排队等候。一切都显得有模有样,透着股老字号般的沉稳与专业,完全不像是一个八岁孩童的手笔。

李之源被来福护着,坐在柜台侧面一个特意加高了的小圈椅上。这个位置既能看到整个当铺大厅的情况,又不会太引人注目。他怀里抱着个暖手的小铜炉,小短腿悬在空中,有一下没一下地晃悠着,饶有兴致地看着柜台前开始排起的长队。

“掌柜的,您给瞧瞧这个,祖传的玉佩……”“朝奉先生,这尊鎏金小佛……”“我这可是前朝官窑的……”

交易开始了。朝奉先生们经验丰富,验看、估价、唱价、写当票、付钱,流程一丝不苟。当铺里充斥着压低的交谈声、银钱过手的叮当声、还有朝奉先生那抑扬顿挫、带着特殊韵味的唱价声:

“和田籽料平安扣一枚,玉质尚可,微瑕……当银十两!”“鎏金铜佛一尊,非古物,工尚可……当银八两!”“前朝民窑青花碗一只,口沿小崩……当钱五百文!”

有成交的喜悦,也有因估价过低而失望的叹息。李之源安静地看着,小脸上没什么波澜。这点子“小钱”,显然还不足以让他动容。他更像是在观察一种新奇的游戏,看人们如何为了一件件物品讨价还价,看那象征着财富的银钱如何流动。

直到日头渐渐西斜,当铺里最汹涌的人潮开始退去,只剩下三三两两的客人时,一个与这富丽堂皇、金钱气息浓厚的地方格格不入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那是一个老道士。

身上那件洗得发白、打了好几处补丁的靛蓝色道袍,几乎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头发花白稀疏,胡乱地用一根磨得发亮的木簪绾在头顶,露出饱经风霜、布满深刻皱纹的脸。他身形枯瘦,微微佝偻着背,步履蹒跚,每一步都显得有些吃力。脚上一双破旧的芒鞋,沾满了尘土。

老道士在门口踌躇了片刻,浑浊的老眼带着几分茫然和局促,打量着当铺内光鲜亮丽的陈设和那些衣着光鲜的朝奉、客人。他下意识地紧了紧怀里抱着的一个用灰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物件,那动作带着一种近乎卑微的保护姿态。最终,他似乎下定了决心,低着头,小心翼翼地避让着旁人,慢慢地蹭到了柜台前一个相对空闲的窗口前。

他的出现,立刻引来了几道好奇甚至略带鄙夷的目光。在这种地方,一个如此穷困潦倒的老道,实在太过显眼。

柜台后的朝奉先生姓孙,是个五十来岁、留着山羊胡的干瘦老头。他扶了扶鼻梁上的水晶眼镜,眼皮都没抬一下,声音带着职业性的冷淡:“当何物?”

老道士被这公事公办的语气弄得更加紧张,枯瘦的手微微颤抖着,一层层解开那灰布包裹。布包打开,露出里面一本薄薄的、线装的册子。

册子显然有些年头了。纸张是那种粗糙发黄的土纸,边缘磨损得厉害,毛毛糙糙,甚至被虫蛀出了几个小洞。封面上,用墨笔写着三个还算清晰、但笔迹明显有些拙劣的字——《清风诀》。

孙朝奉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眉头就皱了起来。他伸出两根手指,极其嫌弃地捏起册子的一角,仿佛怕沾上什么脏东西似的,随意地翻了几页。册子里的字迹更是潦草,墨色深浅不一,还有些地方被水洇过,模糊不清。内容嘛……无非是些“吐纳”、“存想”、“气行周天”之类玄之又玄、在孙朝奉看来完全是故弄玄虚的句子,旁边还配着几幅歪歪扭扭、像小儿涂鸦似的人体经络草图。

“嗤……”孙朝奉鼻腔里发出一声轻蔑的冷哼。这种玩意儿,他见得多了。乡下野观里,十个道士有八个能随手画几张出来糊弄香客。一文不值!

他随手把那本破册子往柜台上一丢,发出“啪”的一声轻响,眼皮重新耷拉下来,声音冷淡得没有一丝温度:“破烂道书一本,虫蛀水渍,字迹模糊,无甚价值。收你,当钱……五文。”

“五……五文?”老道士猛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愕然和一丝被羞辱的难堪,枯瘦的脸颊因为激动而微微抽搐,“朝奉先生!这……这是我青牛观……祖传的……是道法……”

“道法?”孙朝奉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嘴角扯出一个讥诮的弧度,“就这?擦屁股都嫌硌得慌!五文钱,爱当不当,不当拿走,别耽误后面的人!”他语气极其不耐烦,挥了挥手,像驱赶苍蝇一样。

老道士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嘴唇哆嗦着,想争辩几句,却见后面排队的人已经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他枯瘦的手指死死攥着那本破旧的《清风诀》,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青牛观……那个坐落在穷乡僻壤、香火凋零、连祖师殿都快塌了的小道观……观里仅剩的几个老道,已经两天揭不开锅了……他下山走了整整两天,才到长安……五文钱……五文钱能买几个粗面馍馍?

巨大的屈辱和现实的窘迫,像两座沉重的大山,压弯了他本就佝偻的脊背。浑浊的老眼里,泛起一层绝望的水光。他颤抖着,几乎要将那本册子重新抱回怀里,却最终,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颓然地松开了手,任由那本承载着所谓“道法”的破册子,孤零零地躺在冰冷的柜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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