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灿干裂的嘴唇艰难开合,喉咙嘶哑,第七堡...潜龙阁预备役...洛灿...奉赵猛统领之命...归队...
他颤抖着抬起右臂,缓缓探入怀中。这个动作立即引起哨兵警觉,弩箭瞬间拉满!
别动!
手拿出来!
洛灿动作一顿,喘息片刻,才极其缓慢地从怀中取出那枚暗金令牌。
潜龙令!
令牌在阴沉天光下流转着温润光泽,正面五爪金龙的浮雕透着威严。即便沾满血污,也难掩其不凡材质与沉重分量。
潜龙令?!小队长脸色骤变,眼中警惕转为震惊。他难以置信地打量着眼前这个血人般的少年,又看向那枚货真价实的潜龙令。
验令!快!
一名士兵小心上前,仔细辨认令牌上的龙纹与背面字篆刻,确认无误后重重点头。
真是潜龙令!小队长倒吸凉气,挥手令士兵放下武器,快步上前,声音带着敬畏,你...真是洛灿?赵统领交代过...你怎么...
话音未落,沉重脚步声自营寨方向传来。一个魁梧如山、脸上斜贯刀疤的身影分开士兵,大步走来,正是赵猛!
接到哨兵急报的他,目光落在洛灿身上时,那双鹰目猛地收缩,脸上肌肉微微抽动。
惨!
太惨了!
眼前的洛灿,比三日前离去时凄惨十倍!空荡的左袖,脸上狰狞的疤痕,右肩右腿触目的新伤,背上深可见骨的爪痕,浑身厚厚的血污...
尤其是那双眼睛,已不见当初的疯狂执拗,只剩下被血火淬炼后的冰冷,与近乎实质的疲惫。仿佛支撑他回到这里的,仅剩最后一缕不肯熄灭的执念。
赵猛目光扫过洛灿全身,最终落在他紧握的潜龙令上。令牌仍在,未曾遗失。
他沉默三息。四周士兵屏息,气氛压抑至极。
三日。赵猛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沙哑,日落时分。你赶上了最后一缕光。
他抬眼望向西天。铅云之下,夕阳余晖正被彻底吞噬。
来人!赵猛猛地挥手,声音斩钉截铁,抬进去!叫军医!用最好的药!别让他死在老子面前!
几名士兵立即上前,小心抬起站立不稳、意识模糊的洛灿。
等等!赵猛叫住士兵,走到洛灿面前,锐利目光直刺他疲惫的双眼,
这条命,是你从阎王殿里爬出来捡回来的!也是这片沦陷土地上最后的火种!记住你背负的血债!更记住潜龙阁的门槛!别让这三日...白熬!
说罢,他不再多看,转身大步回营,背影如山沉凝。
洛灿被士兵抬着穿过森严辕门。他疲惫合眼,意识在痛苦与冰冷中沉浮。彻底陷入黑暗前,他右手下意识地、死死按在胸口。
他牙关紧咬,将所有悲鸣与剧痛死死压在胸腔深处。
冰冷夜风卷着驿站喧嚣与伤兵呻吟,呼啸掠过担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