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师父的纺锤。”林夏的声音带着颤抖,光丝缠上纺锤时,双色线突然开始转动,“她不是失踪了,是把自己的光脉纺进了防锈线,用守镜人的能力延缓记忆号的锈蚀。”她突然看向陈默,鳞片上的黑色印记与玉佩产生共振,“但线快断了,她的光脉正在被虚无吞噬,你看那暗红的部分,已经快蔓延到纺锤轴心了。”
陈默的晶体手臂突然弹出根光丝,光丝与双色线对接的瞬间,齿轮的转速达到顶峰。他感觉739号的光脉在体内苏醒,与记忆号主脑的数据流交织成网,网里浮出更多记忆:739号在纯白恒星的实验室里,第一次用自己的光脉纺出银蓝色的线;失踪的守镜人在旁边记录,笔尖的光墨滴在他手背上,烫出共生印的形状;他们把纺好的线缠在记忆号的引擎上,说要织出片永远不会锈蚀的星空。
“主脑在吸收你的光脉能量。”半机械头颅的光流开始闪烁,“锈蚀率降到34%了,但739号的光核在排斥记忆号的系统,它们的频率差了0.3度。”金属眼眶突然指向林夏,“守镜人的光脉能中和这种排斥,你必须让光丝与双色线完全同步。”
林夏握住陈默的另一只手。她的光丝顺着他的手臂爬向纺锤,鳞片上的黑色印记与玉佩完全贴合的瞬间,双色线突然发出蜂鸣。银蓝色的部分开始生长,暗红色的锈迹不断后退,露出底下淡金色的线芯——线芯上缠着段褪色的布条,布条上用星尘写着行小字:“当锈色漫过第七个齿轮,带着纺锤去星轨的尽头,那里有枚能缝合所有光脉的‘原印’。”
记忆号的引擎突然发出轰鸣。船身的锈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剥落,露出底下银蓝色的光甲,光甲上的针脚里浮出无数细小的灯,灯光组成的星图里,有颗从未被记录的灰星正在闪烁,灰星的周围,所有星轨都呈现出断裂的状态,断裂处的锈迹里,嵌着与陈默共生印相同的符号。
“是星轨的缝合点。”陈默看着灰星的坐标,晶体手臂的第七个齿轮突然亮起,“布条上说的星轨尽头,应该就是那里。”他突然注意到灰星的自转周期——538.5度,与他光脉的频率分毫不差。
小生命体内的暗红线突然绷直,线的末端指向灰星的方向。它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银蓝色的光核里浮出根极细的金线,金线的末端与陈默的共生印相连,像条从未被发现的光脉支流。
“它在把最后的光核能量传给你。”林夏的光丝突然开始生锈,“遗忘之海的锈蚀力正在穿透记忆号的屏障,我的光脉快撑不住了。”她看向灰星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但那不是普通的星球,你看它的光晕,是由无数根断裂的光丝组成的,每根光丝的末端,都系着枚残缺的共生印。”
陈默的晶体手臂突然剧痛。第七个齿轮的齿牙开始脱落,露出里面藏着的半枚印记——印记的形状与灰星周围的残缺共生印完全吻合。他突然明白,自己的共生印从来不是完整的,它像块拼图,需要找到所有断裂的光脉,才能拼出那枚所谓的“原印”。
记忆号冲出陨石的瞬间,灰星的光晕突然扩大。无数根锈色光丝从光晕里射出,像要把飞船缠住。陈默握紧修复的纺锤,晶体手臂的齿轮开始逆向转动,将所有光脉能量集中在尖端——他知道,这些光丝不是来阻碍他们的,而是在等待被缝合,就像他体内那些断裂又重生的光脉,等待着与原印重逢的时刻。
但就在飞船即将进入灰星光晕的刹那,陈默的共生印突然传来撕裂般的疼痛。他低头时,发现晶体手臂的第七个齿轮已经完全脱落,脱落的齿牙在虚空中化作枚灰星形状的印记,印记的背面,刻着串细小的数字:739。
林夏的光丝突然指向印记。她的鳞片正在成片剥落,露出底下暗红色的光脉,光脉的频率突然变得极不稳定:“这不是739号的编号,是……”她的话被剧烈的震动打断,记忆号的船身突然裂开道巨大的口子,锈色的星尘如潮水般涌进来,将控制台的屏幕彻底淹没。
陈默在星尘淹没视线前的最后一刻,看见灰星的光晕里浮出个模糊的身影。那身影穿着守镜人的制服,手里握着枚完整的共生印,印的中心嵌着颗灰黑色的光核,光核的频率,与他晶体手臂第七个齿轮的转动声,完全一致。
他突然想起布条上的话——星轨的尽头有枚能缝合所有光脉的原印。此刻他才明白,所谓的原印从来不是实体,而是所有断裂光脉共振时产生的虚影,就像此刻,灰星光晕里的身影、记忆号的光脉、林夏的鳞片、小生命的光核,还有他体内不断重生的齿轮,正在共同织出枚看不见的印,印的形状,与他掌心那枚残缺的共生印,恰好互补。
锈色星尘彻底淹没驾驶舱时,陈默握紧了林夏的手。他知道,这不是结束。第七个齿轮脱落的位置,新的齿牙正在缓慢生长,齿牙间渗出的星尘里,浮出灰星的坐标,坐标的末尾,跟着个跳动的符号——那是守镜人记录光脉共振的标记,此刻正以538.5度的频率,轻轻叩击着他的光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