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诡异的是,那些白骨上还沾着未干的黏液,泛着淡淡的金光——那是苏清月特意提炼的醒魂露,用噬灵苔的汁液混合晨露炼制而成,专解离魂花粉的迷魂之效。影杀楼的修士们刚沾上黏液,就纷纷捂住头闷哼起来,原本迅捷的动作变得迟缓,眼中的猩红也褪去几分。
“沈退!你敢毁我影杀楼的阴蚕甲!”
蛛使的声音终于破了功,带着气急败坏的尖锐。他眼睁睁看着自己左臂的甲胄被骨山上的黏液腐蚀出一个拳头大的洞,露出的虫子在啃噬筋骨。阴蚕甲是影杀楼耗费百年才炼成的法器,水火不侵,却唯独怕这种灵植汁液。
沈退轻笑一声,骨晶镜突然射出一道紫黑色光柱,光柱如同一道凝练的闪电,精准地击穿骨网最薄弱的一处孔隙,正中骨山外一个试图攀爬的黑影的肩甲。那黑影惨叫着倒飞出去,撞在岩壁上滑落在地,肩甲处冒出刺鼻的白烟,露出色,显然毒素正顺着骨缝蔓延。
“法器?”沈退的声音透过骨网传出去,带着冰碴子般的寒意,“在葬神矿坑,你们带进来的每一件东西,都得听我骨头的规矩。”
他指尖一弹,骨网上的白骨突然开始顺时针转动,原本细密的网眼瞬间变成无数旋转的骨轮,轮齿锋利如刀,泛着幽蓝的灵光。被困在骨山与骨网之间的黑影们躲闪不及,被骨轮切得惨叫连连,那些号称坚不可摧的阴蚕甲在骨轮下像麦芽糖遇热般融化,露出里面脆弱的血肉,鲜血顺着骨山的缝隙往下淌,将白色的骨殖染成斑驳的红。
“撤!快撤!”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残存的影杀楼修士开始溃散,他们试图用骨爪刨开骨山逃生,却发现那些白骨像是生了根,越刨反而嵌得越紧。沈退没打算放他们走,他抬手结了个“锁”印,骨山突然向内塌陷,无数白骨如同活物般蠕动、咬合,将残余的黑影尽数吞没,只留下几声沉闷的骨裂声和逐渐被白骨覆盖的血迹。
骨网缓缓收回岩壁,那些白骨如同归巢的鸟雀,顺着石缝钻回暗处,只留下几缕青烟在空气中飘散。光幕重新变得透明,映出外面狼藉的地面——散落的黑斗篷、融化的阴蚕甲碎片、还有被骨殖腐蚀成黑泥的断肢,空气中弥漫着焦糊与血腥混合的气味。
沈退捂着胸口咳嗽了几声,喉间涌上一股腥甜——启动骨殖火山耗损的修为终究开始反噬。他用骨晶镜按住胸口,转身时正好撞见冰玄雪从密室出来,她的睫毛上还沾着密室里的寒气,看到他嘴角的血迹时,瞳孔猛地一缩。
“你……”冰玄雪的话哽在喉间,她下意识地抬手,指尖凝结出一道冰符,符面流转着细密的雪花纹,“苏清月说这凝魂冰能护你本源,让你少耗些修为。”
沈退握住她按在自己后心的手,那冰符带着清冽的寒气,顺着脊椎蔓延至四肢百骸,果然压下了翻涌的气血。他偏头看向密室方向,苏清月正抱着噬灵苔幼苗站在门口,幼苗的金边已经漫过她的指尖,在她脚边织成一圈淡淡的光网,将周围的血腥气都涤荡了几分。
“看来,这小家伙比我们想得更有用。”沈退笑了笑,用骨晶镜擦掉嘴角的血迹,镜面反射的光映出他眼底的疲惫,却也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影杀楼吃了这亏,短时间不敢再来造次了。”
冰玄雪看着他眼底未散的红血丝,轻声道:“但你的修为……”
“无妨。”沈退打断她,目光落在那株幼苗上,叶片上的金边似乎感应到他的注视,又亮了几分,“等它长成,别说补回这点修为,就算是影杀楼的老巢,咱们也能掀了。”
苏清月闻言,轻轻晃了晃怀里的幼苗,叶片上的金边晃出细碎的光粒,如同撒落的星子。光粒落在沈退的骨晶镜上,竟让镜面的紫芒亮了几分,也让矿道里的血腥味渐渐被灵植的清香取代。那些刚收回岩壁的白骨还在微微发烫,像是在为刚才的胜利而震颤,而密室门口的噬灵苔幼苗,正迎着从矿道缝隙透进来的微光,悄悄舒展着新的叶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