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猴子立刻把剩下的话,连同口水一起,死死地咽回了肚子里。
最终,在林卫东的“监督”下,两个倒霉蛋哭丧着脸,一人分了一个沉甸甸的麻袋。
那肉块加起来足有七八十斤,压在身上像座小山。
他们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没过膝盖的雪地里,艰难地往山下挪去。
林卫东自己,则悠闲地背着两条最肥的后腿,手里拎着那张完整的狍子皮,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
当这支奇特的队伍出现在村口时,整个石村再次被引爆了。
村民们看着林卫东背着两条硕大的狍子腿,悠哉游哉地走在前面。
而他身后,赵猴子和王麻子两个村里有名的懒汉,
却累得像两条死狗,一人扛着一个鼓鼓囊囊、往外渗着血水的大麻袋,呼哧带喘,每走一步都像要散架。
“快看!那不是赵猴子和王麻子吗?他们啥时候这么勤快了?”
“我的天,你看他们扛的那麻袋,沉甸甸的,里面装的肯定是肉!林卫东又打到大家伙了!”
林卫东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故意领着两人,在村里的主道上,慢悠悠地绕了一圈。
“卫东家的,你家卫东可真有本事啊!”
一个正在扫雪的妇女满眼羡慕地喊道。
林卫东笑着大声回答:
“哪里哪里,主要还是得感谢我身后这两位热心肠的好兄弟!”
“他们一看我一个人拿不了那么多东西,二话不说,就主动上来帮忙!”
“大家伙都看看,这才是咱们石村的好青年啊!”
“互帮互助,思想觉悟就是高!”
他一边说,一边还亲热地用力拍着赵猴子的肩膀,拍得他一个踉跄。
赵猴子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最后变成了猪肝色,想死的心都有了。
王麻子更是把头埋得低低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哈哈哈哈……”
周围的村民们听着,先是一愣,随即都爆发出了震天的哄笑声。
他们又不是傻子,哪里看不出这其中的猫腻。
赵猴子和王麻子是什么德行,谁不知道?
这哪是热心帮忙,分明就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被林卫东抓住了把柄,才被迫当牛做马!
“林卫东这小子,可真有他的!这招杀人诛心,太损了,也太解气了!”
一个老汉敲着烟杆,摇头笑道。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张军的耳朵里。
他听完手下的汇报,气得当场就把桌上的茶杯狠狠砸在地上,摔得粉碎。
“废物!两个天大的废物!”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精心策划的“人赃并获”,竟然会以这样一种极具戏剧性和羞辱性的方式收场。
不仅没让林卫东吃亏,反而让他又在全村人面前,大大地出了一次风头!
而自己的两个手下,则成了全村最大的笑柄!
这意味着,以后谁还肯真心替他办事?
“林卫东!我跟你不共戴天!”
张军的屋子里,再次传出了他那不甘而又无能的怒吼。
而此时,林家院子里,却是另一番喜气洋洋的景象。
陈淑莲和苏棉看着那堆积如山的狍子肉,喜得合不拢嘴。
“我的儿啊,你可真有本事!这下过年的肉,是彻底不用愁了!”
苏棉一边帮着林卫东掸掉身上的雪,一边心疼地小声“抱怨”着:
“你看看你,又弄这么多回来,这得吃到什么时候去?”
“还有,在外面又跟人动手了?不知道山里危险吗?”
林卫东笑着,从怀里掏出那张叠得整整齐齐、火红色的狍子皮,在她面前展开。
“给你打的,做个围脖,看冬天还冷不冷。”
苏棉看着那张几乎没有瑕疵、柔软顺滑的皮毛,嘴上说着“谁稀罕你这东西,乱花力气”,眼睛却亮晶晶的。
她小心翼翼地接过皮毛,用脸颊轻轻蹭了蹭,那温暖柔软的触感,让她心里暖洋洋的。
晚饭,自然又是一顿丰盛的狍子肉大餐。
饭后,林卫东将苏文山单独请到了新房的书房里。
“爹,今天的事,您怎么看?”
苏文山放下手里的书,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沉吟片刻,才开口道,神情严肃:
“卫东,张军这条毒蛇,一天不除,你和苏棉,这个家,就一天不得安宁。”
“今天他只是派了两个小喽啰来试探,下次,就不知道会使出什么更阴损、更没有底线的招数了。”
林卫东点了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
他可以防一次,防两次,但千日防贼,总有疏漏的时候。
“爹,我就是想问问您,对付这种盘踞在村里的小人,有没有什么一劳永逸的法子?”
苏文山看着女婿那张年轻而坚毅的脸,眼中闪过一丝欣赏和决断。
他知道,这个家已经到了必须主动出击的时候,一味的退让和防守,只会让恶人更加得寸进尺。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
“卫东,你信不信,有时候,对付恶人,不一定要用拳头。”
“拳头只能让他怕你一时,却不能让他永不翻身。”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深邃起来:
“你想想,张军和他爹张大柱,他们凭什么能在村里作威作福?”
“他们最在乎的是什么?最怕失去的,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