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一股强烈的、不受控制的痉挛,如同电流般从他腰部猛地窜向双腿!原本只是有些无力感和细微僵硬的腿部肌肉,此刻像是被无形的力量强行拧转、抽搐,带来一种筋腱要被撕裂的剧烈痛楚!他的双腿在治疗床上不受控制地弹动、扭曲,姿态狼狈而痛苦。
“呃啊——!”他终于无法完全压抑,从喉咙深处溢出一声破碎的痛吟,整个人因为这突如其来的、远超预料的剧痛和痉挛而蜷缩起来,汗水瞬间浸湿了鬓角和不多的衣物。
“holdstill!(保持不动!)”外籍专家厉声喝道,语气带着不耐烦,丝毫没有对病人痛苦的同情。
陈博士却俯下身,脸上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混合着观察与满意的表情,语气甚至带着一丝兴奋:“顾总!看到了吗?这剧烈的反应!这活跃的肌肉痉挛!这说明您受损的神经通路依然具备强大的潜力!我们的‘激活’能量精准地作用于休眠的神经元,这是它们正在被强力唤醒的证明!是极其宝贵的、迈向复苏的积极信号!”
他的话语充满了蛊惑性,将惨烈的痛苦粉饰成希望的曙光。
顾砚辞蜷缩在治疗床上,身体因为持续的电击和痉挛而剧烈颤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前阵阵发黑。剧烈的疼痛几乎要冲垮他的理智,耳朵里嗡嗡作响,陈博士那套颠倒黑白的说辞,像毒蛇一样钻进他的脑海。
积极信号?去他妈的积极信号!
这根本就是酷刑!是摧毁!
苏晚晚的判断是对的!这些参数,这种强度,目的根本就不是修复,是要彻底撕裂他本就脆弱不堪的神经!
他死死咬住牙关,口腔里弥漫开一股血腥味,是牙龈被咬破的痕迹。极致的痛苦中,一股冰冷的怒火在他心底疯狂燃烧。他强迫自己分散注意力,去感受、去记忆——电流的强度变化周期,痉挛引发的具体肌肉群,那些仪器操作时发出的特定噪音,以及陈博士和那个外籍专家之间偶尔交换的、带着某种特定术语的低语……
隐藏在床头装饰缝隙里的微型记录设备,正在忠实地工作着。他必须撑下去,必须拿到更直接的、能证明对方意图的证据!
“治疗”还在继续。疼痛如同潮水,一波强过一波,不断冲击着他意志的堤坝。痉挛让他的双腿像是脱离了掌控,每一次不受控制的抽动都带来新的痛苦。冷汗已经将身下的床单浸湿了一小片。
他不知道自己坚持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当仪器终于停止运转,电流和痉挛感如同退潮般缓缓消失时,他几乎虚脱,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湿透,瘫软在冰冷的治疗床上,只有胸膛还在剧烈地起伏。
陈博士看着监测屏幕上那些因为剧烈痛苦而飙升又骤降的生理指标,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拍了拍手,语气轻松:“非常好!顾总,第一次治疗的效果远超预期!您的神经反应非常‘活跃’!请好好休息,明天我们会根据今天的数据,进行下一阶段的‘强化激活’。”
明天……还有更强化的?
顾砚辞闭着眼,浓密的睫毛因为汗水黏在一起,微微颤动。他没有回应,仿佛已经昏死过去。
只有他自己知道,在那极致的痛苦和虚弱之下,他的大脑正在疯狂运转,记录着一切,计算着一切。
这炼狱,才刚刚揭开帷幕。
而他,必须在这炼狱之火中,保持清醒,找到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