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你们以为那些神明靠人间香火活着？”虚影话锋一转，光纹中飘出无数细小的光点，像萤火虫一样在殿内飞舞，“那点香火能顶什么用？他们是在体会香火里夹杂的人气——凡人的生老病死，富贵贫穷，贪婪善良，邪恶正直……这些乱七八糟的情感，才是他们在神性和人性间找平衡的关键。”

光点突然炸开，化作无数幅画面：有农夫在星果田劳作的汗水，有工匠在天工院打铁的火星，有士兵在长城巡逻的脚印，有孩童在广寒宫前追逐的笑声……这些画面在金光中流转，带着鲜活的烟火气。

“没有这些人气滋养，神性就会像野草一样疯长，最后把人性吞噬。”虚影的声音变得悠远，“就像一棵大树，要是只往上长，不往土里扎根，风一吹就倒了。”

萧何放下算盘，喃喃道：“原来如此……当年汉高祖轻徭薄赋，不是为了省钱，是为了听民间的声音啊。”

张良点头：“所谓‘治大国若烹小鲜’，不是怕麻烦，是怕离了烟火气，丢了本心。”

刘备望着那些凡人劳作的画面，眼中泛起泪光：“我当年在新野赈灾，总觉得是在帮他们，现在看来，是他们在帮我啊……”

虚影看着众人若有所悟的样子，光纹微微起伏，像是在笑。“行了，该说的都说了，我还得去看看凯莎那老太婆，别让她在紫竹林待久了，真把自己修成竹子。”

话音刚落，中央的金光开始收缩，像潮水般退回龙辰胸口的玉坠。流动的光纹渐渐淡去，最后化作一道赤金色的流光，消失在殿外的晨光中。殿内的盘龙柱恢复了原样，檀香依旧袅袅，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梦。

但所有人都知道，那不是梦。

龙辰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坐下。胸口的玉坠还带着淡淡的暖意，始的话在脑海里反复回响。他低头看着案几上的公文，突然拿起玉笔，在一份《仿生人情感培养计划》上写下批注：“增加‘人间烟火’课程，让仿生人参与农耕、节庆。”

“主上……”诸葛亮轻声唤道，羽扇指向窗外，“刚才前辈的话，你怎么看？”

龙辰抬头，眼中的疲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明亮的光芒：“我觉得，咱们得给黑色长城的士兵加一道任务——每天写一篇‘家书’，不用太长，说说今天看到的、听到的就行。”

萧何眼睛一亮：“老臣附议！还可以在启明星和太阴星之间开一条‘星邮道’，让两星的百姓能互通书信。”

“我看可以在广寒宫设一个‘听风阁’，让百姓有地方说心里话。”房玄龄补充道，“就像当年的登闻鼓，能上达天听。”

刘备笑着点头：“再在星果田边盖几间茶馆，让农夫们歇脚时能聊聊天，咱们派文书去记下来，也是一种‘香火’啊。”

张良拿起竹简，银簪在上面写下“人气滋养论”四个字：“或许，这才是华夏真正的‘修仙之道’——在守护中修行，在烟火中悟道。”

晨光透过窗棂，在案几上投下温暖的光斑。众人重新坐下，拿起笔，继续处理公务。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依旧，却多了几分从容与坚定。

萧何拨算盘的声音变得轻快，仿佛那些数字都带着人气；诸葛亮推演星图时，总会在舰队路线旁加一个小小的星标，标注着那里的凡人聚落；房玄龄修改户籍制度时，特意加了一条“节庆参与度考核”；刘备在流民安置计划上，添了“开设市集”的条目。

龙辰看着这一切，嘴角忍不住上扬。他拿起一份天工院的申请，上面写着“请求增加仿生人情感模块测试经费”，毫不犹豫地签下名字，还画了一个小小的笑脸。

殿外的鸟鸣声传来，清脆悦耳。紫府殿的檀香与远处天工院的烟火气飘在一起，在启明星的晨光中，凝成一道独特的气息——那是华夏文明的气息，有星辰的高远，也有凡尘的温暖。

或许，真正的强大，从来不是凌驾于众生之上的冷漠，而是在守护众生的琐碎中，守住本心的滚烫。就像此刻案几上的公文，每一个字都浸透着星光，也沾着人间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