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明直起身,转向江淮清,语气沉重地汇报:“上将,她……她这是典型的急性应激反应。”
“应激反应?”
江淮清的眉头紧紧皱起,目光扫过她依旧苍白颤抖、不断干呕的模样,又看向那支已经被收回柜中的针管,“因为那个?”
王明点了点头,神色严肃:
“应该是。结合她之前的经历,很可能……她曾被强制注射过某种或多种药剂,留下了极深的心理创伤。现在任何类似的刺激,比如针管,尤其是抵在颈动脉这种致命位置的威胁,都会直接触发她最强烈的恐惧和生理排斥。”
江淮清沉默了,下颌线绷得死紧。
他看着她痛苦不堪的样子,眼神深处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片刻后,他才再次开口,声音比刚才沙哑了些:“她现在怎么样了?”
王明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语气更加沉重:“生理上的呕吐和颤抖可能会慢慢平复,但……”
他顿了顿,强调道,“上校,她的心理状态现在非常糟糕。这种创伤后应激障碍如果不及时干预,会严重影响她的恢复,甚至可能造成永久性的心理阴影。她需要尽快接受专业的心理疏导。”
江淮清的目光再次落回云上槿身上,看着她蜷缩着、不断轻颤的模样,沉默了几秒,忽然问道:
“安抚信息素……有用吗?”
王明犹豫了一下,似乎在权衡利弊,最终还是选择如实回答:“理论上,高匹配度的优质安抚信息素应该会对稳定她的情绪有帮助,能一定程度上缓解焦虑和恐惧。但是……”
他话锋一转,谨慎地补充道,“具体情况还要看她的心理创伤程度以及她对信息素的接受程度。治标不治本,关键还是需要心理干预。”
江淮清听完,没有再犹豫。
他走到床边,俯下身,一只手带着不容拒绝的力度按住了云上槿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的肩膀。
她浑身猛地一颤,像是被烫到一样,本能地就想要瑟缩着躲开这突如其来的触碰。
但江淮清的手握得很紧,阻止了她的退缩。
他并没有其他动作,只是微微释放出自身的信息素。
不再是之前那种带有压迫感的、冷冽的气息,而是转化为一种极其浓郁、却意外柔和的。
如同夏日暴雨过后、泥土与草木被充分浸润冲刷后的清新气息,带着一种强大的、令人心安的力量,缓缓地将云上槿包裹起来。
那气息并不带有明显的攻击性或诱导性,更像是一种无声的、坚实的屏障,试图隔绝开那些无形的恐惧和噩梦。
云上槿愣愣地凝视着近在咫尺的江淮清,那夏夜暴雨般的气息依旧包裹着她,试图抚平她的战栗。
然而,这突如其来的、过于靠近的安抚,与她记忆中某些可能被强制“安抚”的恐怖片段产生了重叠,反而激起了更强烈的生理不适。
一股毫无预兆的、剧烈的恶心感猛地冲上喉头,远比刚才更加凶猛。
云上槿猛地挣脱开他按在她肩上的手,整个人无力地趴倒在病床边缘,控制不住地剧烈干呕起来,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撕裂掏空才能罢休,瘦弱的脊背痛苦地弓起,每一次痉挛都带来难以忍受的窒息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