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猛地直起身,从怀中颤抖着掏出那封匿名信,以及后来她“自己查到”的、关于江南苏家商队与西域奇毒的“线索”抄录,双手高高举起,如同举起复仇的火焰。
“大人!民妇要告发!告发沈玦,伙同其寡嫂陆明璃,毒害我的嫡子、永昌侯府原世子沈琰!求大人开棺验尸,彻查我儿冤死真相!”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连堂外围观的百姓都瞬间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毒害嫡兄?!这可是骇人听闻、悖逆人伦的滔天大罪!远比什么内宅不睦、苛待下人要严重千百倍!
陆明璃瞳孔骤缩,脸色微微发白。
一直安然坐于一旁的沈玦,眸中瞬间卷起狂暴的冰风雪浪,周身散发出的寒意几乎要将空气冻结。他缓缓站起身,目光如实质的利刃,钉在王氏身上。
冯大人更是骇得直接从公案后站了起来,声音都变了调:“王……王夫人!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诬告朝廷重臣、诰命夫人,尤其是此等重罪,若是查无实据,你可知是何等后果?!”
“民妇知道!民妇愿以性命担保!”王氏豁出去了,她挥舞着手中的“证据”,声音凄厉,“我儿沈琰,年轻力壮,为何会在新婚之夜突然暴毙?为何药石无灵?这封信上写得清清楚楚!还有这些线索,都指向江南苏家,指向那域外奇毒!就是沈玦!是他为了权势,为了这个女人,勾结外援,毒杀了自己的亲兄长!大人若不信,可开棺验尸!我儿尸骨未寒,定能查出端倪!”
她一边哭喊,一边将手中的纸张用力拍在地上:“沈玦!你这个畜生!你害死我琰儿,你不得好死!侯爷被他蒙蔽,我不敢惊动,如今唯有恳请青天大老爷,为我那苦命的琰儿伸冤啊!!”
她哭得撕心裂肺,状若疯魔,那悲恸绝望的模样,竟让一些不明真相的围观百姓心生怜悯。
沈玉婷也被母亲这突如其来的疯狂举动吓呆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冯大人脸色铁青,看着地上那些“证据”,又看看状若疯癫的王氏,再看看面沉如水、眼神冰寒的沈玦,只觉得这案子已然失控,变成了一个能将他一起吞噬的漩涡!
开棺验尸?查验已故永昌侯世子是否被毒杀?这……这简直是惊天大案!
沈玦一步步走到公堂中央,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冰面上。他并未去看王氏,而是直视冯大人,声音不高,却带着雷霆万钧的压力和一种被触及逆鳞的震怒:
“冯大人。”
冯大人一个激灵:“首……首辅……”
“家兄病故,乃阖府之痛,亦是御医确诊。如今,竟有人以此等荒谬无稽之谈,于公堂之上构陷本世子,污蔑逝者清名,扰动亡灵安息。”沈玦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本世子,需要一个交代。”
他目光扫过地上那些所谓的“证据”,嘴角勾起一抹极度冰冷的嘲讽:“至于这些来历不明、藏头露尾之物,也想作为呈堂证供?冯大人身为父母官,当知国法森严,诬告反坐之罪,绝非儿戏!”
王氏闻言,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声叫道:“沈玦!你怕了!你不敢开棺!你就是心虚!!”
“闭嘴!”沈玦猛地侧首,目光如电,那凛冽的杀意让王氏瞬间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