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叫什么名字?”
“老黄。”
“真可爱。”小姑娘摸了摸老黄的头,从书包里掏出个火腿肠,剥开肠衣递过来,“给它吃吧,我妈妈说狗狗要吃点肉才有力气。”
老黄看了看林砚,见他点了头,才小心翼翼地叼过火腿肠,小口小口地嚼起来。林砚喝着梨水,甜丝丝的,带着点冰糖的香,顺着喉咙滑下去,竟真的觉得胸口的灼痛感减轻了些。
“谢谢你啊,小姑娘。”
“不客气。”小姑娘收拾好书包,站起身,“我得去给奶奶送药了,叔叔再见,老黄再见。”
“再见。”林砚挥了挥手,看着小姑娘的背影消失在街角,心里暖烘烘的。他把剩下的梨水倒进搪瓷碗里,和老黄分着喝了,连杯底的梨块都没剩下。
下午的时候,他们在河滩上捡到个旧风筝,竹骨断了一根,绸布上印着的蝴蝶翅膀也破了个洞。林砚把断骨用绳子绑好,试着往天上一扬,风筝摇摇晃晃地飞了起来,虽然飞得不高,却也颤巍巍地悬在半空。
老黄兴奋地绕着他转圈,对着风筝汪汪叫,那条受伤的后腿在河滩上跑得飞快,竟看不出半点瘸的样子。林砚笑着拽着风筝线,看着狗在雪地上撒欢,忽然觉得这冰天雪地的世界里,竟也藏着这么多快活的时刻。
风筝线突然断了,蝴蝶风筝摇摇晃晃地往河面飘去,落在冰中央。老黄立刻追了过去,踩着冰面就要往河心跑。“回来!”林砚赶紧喊住它,“危险!”
老黄停下脚步,回头看他,尾巴耷拉着,像是很委屈。林砚心里一紧,刚才光顾着高兴,忘了这冰面看着结实,河心说不定早就化了。他慢慢走过去,把老黄搂进怀里:“咱不捡了,明天我给你做个新的。”
老黄用头蹭他的下巴,喉咙里发出撒娇的呼噜声。林砚抱着它往回走,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冰面上,像幅歪歪扭扭的画。他忽然觉得,其实有没有新风筝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看着这条狗在身边撒欢,能在这冰天雪地里,和它分着喝一杯甜梨水。
回到小平房时,天已经擦黑了。林砚生了火,把中午剩下的半块牛角包掰碎了,泡在热水里,给老黄当晚饭。他自己则啃着干硬的馒头,就着梨水的甜味,倒也吃得香甜。
老黄吃完晚饭,凑到他身边,用舌头舔了舔他的脸颊。林砚笑了,摸了摸它的头,感觉这简陋的小平房里,因为这一点点的温情,竟有了些家的模样。
夜里,林砚睡得很沉。他梦见自己和老黄坐在开满蝴蝶花的河滩上,风筝飞得很高,线握在他手里,老黄的腿好了,追着蝴蝶跑,嘴里还叼着那个粉色的保温杯,里面的梨水冒着热气。
他笑着笑着,眼角滑下滴泪,落在手背上,温热的,像谁在梦里给他擦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