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杨吴讨伐虔州的918年,虔州防御使兼五岭开通使谭全播已然84岁高龄。谭全播于834年出生在江西宁都石上镇斫柴岗村,此时的他,虽已步入暮年,却依然凭借丰富的军事经验与卓越的领导才能,坚守虔州,抵御杨吴大军的进攻。
钟林倍把谭全播请到江边观看自己的陆军和海军营地。
东翼的步兵营里,五千甲士正列成十排方阵,枪尖斜指苍穹连成一片铁林。喝!喝!的呐喊震得望楼木栏发颤,每声喝令都伴着枪阵向前半步,枪杆撞击地面的闷响竟能压过赣江的涛声。
那是何物?谭全播的拐杖指向西北角,那里立着丈高的铁架,横杆挂满铁环与沙袋,士兵们赤着臂膀翻转腾挪。体能架。钟鹏举将望远镜递给他,镜片里映出个士兵正单臂吊着铁环,另一只手抓起三十斤沙袋,连续做了二十个引体向上,臂肌贲张如铁块,每日三趟,半年后能开五石弓。
八十艘钢铁战舰像卧在水面的黑色巨鲸,桅杆上的
字旗猎猎作响,比虔州城的龙旗还要张扬。钢铁战舰正随着江浪起伏,舰身漆黑如墨,吃水线以上的钢板铆着碗口大的铜钉,在阳光下连成片晃眼的甲光。
为首的新旗舰破浪号尤为骇人,舰首铸着张口的铁龙头,龙嘴里露出丈长的撞角,甲板上的十二门踏橛箭弩机正对着天空,弩槽里的铁箭比他的拐杖还粗。
无敌炮尤为引人注目,“铜锡铅”的三元合金铸造的炮身刻满云雷纹,炮座下安装着可旋转的熟铁轴承,能三百六十度调整发射角度。
炮身周围,炮手们神色肃穆,有条不紊地搬运石弹、调配火硝,空气中弥漫着紧张而危险的气息。他们的每一个动作都娴熟利落,仿佛在进行一场关乎生死的仪式,只待一声令下,便可将恐怖的毁灭力量倾泻而出。
无敌炮旁的弩机阵列已拉开弦,绷紧的牛筋发出细微震颤,与无敌炮低沉的嗡鸣交织成令人心悸的战歌,只等这钢铁巨兽率先撕裂寂静,便一同编织出遮天蔽日的死亡之网。
这艘新旗舰三百甲士,配十二门弩机、二十四座猛火龙、二十四门无敌炮和三座抛石机。钟鹏举指向舰身每层的八门铜炮和灰口铸铁火炮。炮口打出生铁炮弹,这炮能打三里远,铁弹砸在城墙上,能开膛破肚。
这些实心弹的弹头内很少装药或不装药,多填充泥土、沙石来配重,作战时主要凭借其重力加速度击穿敌舰,导致敌舰进水,以达到破坏敌舰的目的,但这种炮弹击中目标后不会爆炸,威力相对有限。但对付木制战船卓卓有余,很快就可以把对方打到沉没。
不久的将来我能制造出开花弹。通过爆炸产生杀伤效果,就像我目前通过点火引信爆炸开来的天雷火一样。
钟林倍取出一个号角,三声过后。
炮手将铁弹填入炮膛,往火药仓倒入颗粒状的黑色粉末——钟鹏举称之为“烈性火硝”,其威力是寻常火药的三倍。随着点燃引信的火光一闪,炮身剧烈震颤,铁弹如流星般划破长空,在江心炸起数丈高的水柱。
“再迟一点,我解决动力问题后,无风无帆,一日能行八百里,逆水也快过寻常战船十几倍。
他忽然指向岭南方向,从这里出发,顺流一日抵番禺,逆流半日达洪州。若要北伐,舰队可载两万五千兵马直抵采石矶。
老将军听了,内心涌起的惊涛骇浪比赣江水上的还要高三丈。
“我为了此次抗疫带了三十万石粮食、上千车药品和四十船药材器械等物资。”
他边说边脱下自己的头盔和防护面罩,露出庐山真面目。
谭全播对此一点也不惊讶,而是微笑地打量着面前这位年轻人。
寻常武将该有的浓眉大眼、虎背熊腰,他一样没有,但却是十分精壮。面容也不是江南美男子常见的精致,只是下颌线还带着少年人的柔和,与那双过于沉静的眼睛极不相称。那双眼睛也藏着异于同龄人的凌厉,看人时总像在拆解什么物件,眉宇之间藏着若隐若现的淡淡的忧伤。
“你就是钟鹏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