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像野火般传遍雒县。那些原本观望的富户们彻底心寒,开始暗中串联。城西的李家、城东的张家,这些曾经被郤俭压迫的家族,现在都把马相视为更大的威胁。
赵祗得知贾家之事后,匆匆求见马相。他在书房找到正在把玩玉玺的新。
陛下,贾家之事恐有不妥。赵祗尽量使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贾氏在蜀地声望颇高,若杀之,恐失民心。
马相不耐烦地摆手:什么民心?朕有刀剑在手,谁敢不服?
陛下,赵祗苦口婆心,治国非比打仗。我们需要钱粮维持军队,需要能人治理地方。像贾家这样的士族——
够了!马相猛地将玉玺砸在案几上,赵祗,朕看你是读书读傻了!这天下是打出来的,不是那些酸文人说出来的!
赵祗跪倒在地:臣恳请陛下三思。若继续这样下去,不出十日,雒县必乱!
马相冷笑:乱?谁敢乱朕就杀谁!他指着门外,滚出去!别让朕再看见你!
赵祗退下时,背影佝偻得像老了十岁。他在长廊上遇到了正在清点战利品的王虎。
哟,丞相大人。王虎阴阳怪气地笑道,怎么,又惹陛下不高兴了?
赵祗没有理会,径直走过。王虎在背后喊道:读书人就是麻烦!陛下说得对,这天下啊,刀把子说了算!
当晚,赵祗在自己的临时住所辗转难眠。三更时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他。开门后,一个浑身是血的年轻人跌了进来。
赵、赵大人...年轻人气若游丝,我是贾家的家仆...老爷让我告诉您...他们明晚会...
话未说完,年轻人就断了气。赵祗从他怀中摸出一封血书,上面只有寥寥数字:明日亥时,南门举火为号。
赵祗的手微微发抖。他知道,贾家和其他士族要行动了。更糟的是,起义军内部也出现了裂痕——以王虎为首的激进派越来越肆无忌惮,而像他这样主张安抚的人则被边缘化。
天亮后,赵祗再次求见马相,却被卫兵拦在门外。陛下有令,今日谁也不见。
而此时官邸内,马相正搂着抢来的歌姬饮酒作乐。案几上堆满了从各家搜刮来的珍宝,地上散落着吃剩的珍馐美味。
陛下,再饮一杯嘛~歌姬娇笑着将酒杯递到马相唇边。
马相一饮而尽,醉眼朦胧地环顾四周。短短几天,他从一个起义军头领变成了拥有无上权力的。这种感觉令他沉醉,也令他恐惧。他隐约意识到自己正站在悬崖边上,却停不下脚步。
报——!一名士兵慌张地冲进来,陛下,不好了!王将军的人和赵丞相的人在粮仓打起来了!
马相醉醺醺地抬头:怎么回事?
王将军说要拿走所有粮食犒赏弟兄们,赵丞相不让,说那是百姓的口粮...两边就...
马相不耐烦地挥手:让他们打!谁赢了听谁的!
士兵呆立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歌姬又递上一杯酒,马相大笑着接过,将烦心事抛到脑后。
此时的雒县城,已是一片混乱。王虎的部下在街头横行霸道,随意抢夺百姓财物。商铺纷纷关门,百姓躲在家中不敢外出。
而城外的起义军听说城内的后,也开始骚动,要求进城分享胜利果实。
赵祗试图维持秩序,但他的命令已经无人听从。当他赶到粮仓时,冲突已经升级为械斗。地上躺着十几具尸体,有王虎的人,也有他这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