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都住手!赵祗声嘶力竭地喊道。
王虎从人群中走出,脸上带着狰狞的笑容:赵丞相,您来得正好。陛下有令,谁赢了听谁的。他举起血淋淋的刀,现在看来,是我赢了。
赵祗面如死灰。他知道,一切都完了。起义军的理想,为民请命的初衷,都在权力和贪婪中化为乌有。
夜幕降临,雒县城南门悄然打开。贾家的三儿子,前益州从事贾龙,带着数十名家丁潜入城内——原来贾家早有准备,被关押的只是替身。他们与城内的反抗势力汇合,静待亥时。
马相对这一切浑然不觉。他在官邸内大摆宴席,酒酣耳热之际,突然有人惊呼:陛下,城南起火了!
马相跌跌撞撞地走到窗前,只见南边天空已被火光染红。几乎同时,北门和东门也传来喊杀声。
怎么回事?谁在造反?马相的酒醒了一半,慌乱中踢翻了酒案。
一名满脸是血的士兵冲进来:陛下!贾家带人攻进来了!他们还放出了牢里的囚犯!我军...我军很多人倒戈了!
马相的脸色瞬间惨白。他拔出宝剑,却不知道该指向哪里,进城前他还是意气风发的起义领袖;进城后,他已经众叛亲离。
赵祗呢?让赵祗来护驾!马相歇斯底里地喊道。
卫兵低声回答:赵大人...一个时辰前带着亲信出城了...
马相呆立原地,手中的宝剑一声掉在地上。窗外,喊杀声越来越近,火光将他的脸映得忽明忽暗。这位只做了五天皇帝的起义领袖,终于尝到了权力反噬的苦果。
在混乱中,马相本人也被贾龙的亲兵们团团围住。尽管他拼命抵抗,但终究难以抵挡对方的猛烈攻势。最终,随着一声惨叫,一支利箭如闪电般射穿了马相的喉咙,他当场毙命。
贾龙成功地平定了这场叛乱。他以果断和果敢的行动,迅速恢复了益州的秩序。在稳定局势之后,贾龙暂时接管了益州的政务,并立刻上书朝廷,请求派遣新的刺史前来治理这片土地。
虽然马相的起义如同昙花一现般短暂,但它却给益州的百姓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场起义让人们明白,在暴政的压迫下,必然会有反抗的力量崛起。这个道理,深深地烙印在了益州百姓的心中。
新任益州刺史刘璋(刘焉之子)派大将庞羲率三万精锐南下,先锋已至江州。赵祗决定先发制人,亲率八千精锐沿嘉陵江南下。那是个没有月亮的夜晚,战船悄悄逼近江州水寨时,赵祗突然闻到风中飘来的火油味。
中计了!撤退!
火箭如蝗虫般从两岸袭来。义军战船接连化作火把,落水者的惨叫与燃烧的噼啪声交织成地狱交响曲。
赵祗带着亲卫队跳入江水,冰冷的急流中,他看见罗虎被漩涡吞没前最后挥舞的手臂。
残部退回山区的路上,不断遭遇官军伏击。原本归附的寨子纷纷紧闭寨门,有个长老甚至送来赵祗父亲的一截手指——老人被官军抓去当了人质。
秋雨绵绵的夜晚,仅剩的千余人躲在溶洞里。伤员痛苦的呻吟在石壁间回荡,赵祗用烧红的匕首给一个少年挖出腿上的箭镞时,听见洞外传来熟悉的歌声。那是板楯蛮的《逐鹿调》,但歌词变成了:赵家儿郎不知天,带着族人赴黄泉...
是朴胡的人。军师咬牙切齿道。这个同为板楯蛮七姓之一的酋长,如今已投降官府当了向导。
赵祗默默包扎好少年的伤腿。火光映照下,他忽然发现这少年长得像极了族长的小孙女。那夜他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变成一头花豹,在悬崖边与无数猎犬厮杀。
次日拂晓,探子来报官军已包围山谷。赵祗将残部分作三队,自己亲率死士百人正面突围。他们在狭窄的鹰嘴崖设伏,当庞羲的先锋骑兵进入峡谷时,义军砍断绳索,上百根削尖的巨木如雷霆般滚落。
将军快走!亲兵拽着庞羲的马缰。这个曾平定过羌乱的老将满脸是血,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精锐在峡谷里变成肉泥。而远处的山崖上,赵祗正举起抢来的汉军旗帜,狠狠插在最高处的岩石上。
夕阳将旗帜染得血红,残存的义军从四面八方涌来。赵祗望着蜿蜒如蛇的嘉陵江,突然想起儿时听巫师唱的古歌:巴山夜雨涨秋池,何当共饮仇雠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