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惇独眼圆睁,声如雷霆。霎时间,箭矢如暴雨倾盆而下,滚木礌石轰隆隆砸落。狭窄的谷地顿时成了死亡陷阱,西凉骑兵人仰马翻,惨嚎声不绝于耳。
阎行大惊失色,心知中计,奋力挥舞长枪格挡,试图稳住阵脚。但埋伏的曹军步兵在曹仁、李典的指挥下,从谷口两端杀入,将其退路截断。
一场混战!阎行虽勇,奈何地形不利,部下死伤惨重。眼看就要被围歼,他只得舍弃大部兵马,带着少量亲卫,拼死杀出一条血路,狼狈不堪地逃出葫芦谷。
此战,曹操以微小的代价,重创韩遂先锋,斩首数千,缴获战马军械无数。更重要的是,它像一盆冷水,浇在了因长期追逐而有些骄狂的韩遂联军头上。
韩遂中军大帐。
“废物!都是废物!”韩遂暴怒地将案几踢翻,酒水肉食洒了一地。阎行浑身浴血,跪在地上,脸色惨白,不敢抬头。梁兴、成宜、李堪、马玩、侯选、张横等一众将领分立两侧,噤若寒蝉。
谋士成公英眉头紧锁,劝道:“大将军息怒,阎将军亦是求胜心切,中了曹操奸计。当务之急,是重整旗鼓……”
“重整旗鼓?”韩遂打断他,声音因愤怒而嘶哑,“追了这么久,连曹操的主力都没摸到,反而折损了我数千精锐!你们告诉我,这仗是怎么打的?!”
帐内一片沉默。失败的阴影和长期徒劳无功的奔波,像毒菌一样在联军内部滋生。这些联军本就是为了利益暂时结合在一起,韩遂并非他们的绝对君主。
梁兴瞥了一眼狼狈的阎行,又看了看盛怒的韩遂,嘴角几不可察地撇了一下。成宜、李堪等人也交换着眼神,心中各怀鬼胎。他们开始计算自己的损失,怀疑继续追随韩遂是否还有利可图。
“大将军,”梁兴开口道,“曹操狡诈,避而不战,专走险路,又行劫掠之事以战养战。我军兵力虽众,但补给漫长,士卒疲惫。长此以往,恐生变故啊。”
他的话,说出了许多人的心声。
韩遂如何听不出其中的动摇之意?他心中警铃大作,知道威信已受损,必须尽快用一场胜利来挽回。
他强压怒火,沉声道:“曹操已是穷途末路,此小挫不足挂齿!传令下去,犒赏三军,明日继续进兵!我亲自率军,看那曹阿瞒还能往哪里逃!”
然而,裂痕一旦产生,便难以弥合。韩遂的强硬命令,并未能真正凝聚人心,反而让一些人心中的不满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