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将军乃是家父一手提拔的心腹,他对我卫家,忠心耿耿,绝无可能。”
“忠心?”
谢凝初笑了。
“卫衍,你似乎忘了。”
“这世上,最靠不住的,便是人心。”
“当年你父亲的死,他张威,便是最大的受益者。”
“若非如此,他又岂能顺理成章地,接管你父亲那早已是经营了数十年的,镇北军。”
“你……”
这番诛心之言,让卫衍那张本就充满了刚毅不凡的脸,在这一刻,不受控制地轰然一白。
“传旨。”
谢凝初并未再给他任何辩驳的机会。
“命你即刻起,接管京城全部防务。”
“关闭四门,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
“另,命户部尚书即刻清点粮草军械,以备不时之需。”
“殿下。”
卫衍那早已是嘶哑干涩的声音,不受控制地微微一颤。
“您这是要……”
“打。”
谢凝初那平静得不带半分情感的声音,就像是一块早已是被这风雪侵蚀了数千年的,极北寒冰。
“既然他想要一个机会。”
“那本宫,便给他一个,让他永世都不得翻身的机会。”
“命你三日之内,集结京城所有可用之兵。”
“三日之后。”
“本宫要亲眼看着你,踏平那城外的,镇北军大营。”
这道命令,就像是一块足以将这天地都彻底压垮的无形巨石,狠狠地砸在了卫衍那早已是千疮百孔的心上。
踏平镇北军大营。
这七个字,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柄早已是被烧得滚烫的无情烙铁,毫不留情地烙在了他那早已是刻进了骨子里的忠诚与信仰之上。
那里,有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
有曾手把手教他沙场兵法的叔伯。
更有他父亲穷尽一生所铸就的,战无不胜的军魂。
“殿下。”
他那早已是嘶哑干涩的声音,不受控制地微微一颤。
“镇北军将士,皆是我大胤的忠勇之士,他们或许只是一时被张威所蒙蔽。”
“末将恳请殿下,能给末将一个机会。”
“让末将出城,亲自去劝降他们。”
“劝降?”
谢凝初笑了。
“卫衍,你凭什么觉得,他们会听你的?”
“就凭你是我父亲的儿子。”
卫衍重重地叩首,那早已是被鲜血所彻底染红了的额头,再一次狠狠地砸在了那冰冷而又坚硬的地砖之上。
“卫家的名号,在镇北军中,还值几分薄面。”
“薄面?”
谢凝初缓缓地走下了台阶,那双冰冷的眼眸,就那么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个早已是匍匐在她脚下的年轻将军。
“卫衍,你可知,在绝对的利益面前,所谓的薄面,是最一文不值的东西。”
“你现在出城,在张威的眼中,便不是什么卫家的少将军。”
“而是一个足以用来要挟本宫与太子殿下的,最有价值的筹码。”
“届时,你非但救不了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