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大军原地休整,待本宫与太子殿下,亲临犒赏。”
杀人还要诛心。
这个女人她竟是要用张威那颗早已是死不瞑目的头颅,去彻底斩断那些镇北军将士们心中那本还可能存在的最后一丝侥幸与异心何其的狠毒。
“殿下。”林宗言那苍老而又沉稳的声音,缓缓响起。
“张威虽是罪大恶极,可如此做法是否会寒了那些镇北军将士们的心?”
“寒心?”谢凝初笑了,那笑容之中带着一丝足以让这天地都为之失色的无尽嘲弄。
“林首辅你以为,镇北军如今最需要的是那早已是廉价到了骨子里的仁慈吗?”
“他们需要的是一个足以让他们所有人都为之敬畏的绝对权威。本宫今日,就是要让他们所有人都看清楚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毫不留情地砸在了这金銮殿上,每一个人的心头。
“老臣,明白了。”林宗言缓缓地躬下了身子,那本是浑浊不堪的老眼之中再也看不到半分的迟疑与不解,只剩下了一片怎么也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敬畏与臣服。
“末将,领命。”
那名本是单膝跪地的殿前卫士,毫不犹豫地叩首领命。
那早已是刻进了骨子里的铁血与忠诚,让他再也生不出半分的质疑与动摇。
“卫衍。”
谢凝初那双冰冷的眼眸,缓缓地落在了那个从始至终都只是静立于她身后,一言不发的年轻将军身上。
“末将在。”
卫衍那早已是嘶哑干涩的声音,不受控制地微微一颤。
“镇北军,本宫可以还给你。”
“可你,能驾驭得住吗?”
这个问题,就像是一座无形的山,沉甸甸地压在了卫衍那早已是千疮百孔的心上。
他那本是刚刚才在无尽的仇恨与屈辱之中,重新挺直了的脊梁,在这一刻,不受控制地微微一弯。
是啊。
他能驾驭得住吗?
那支早已是被张威的野心与欲望,给彻底侵蚀了的百战雄师。
那群早已是习惯了用刀剑与杀戮,来解决一切问题的骄兵悍将。
他用什么去驾驭。
用父亲那早已是冰冷的赫赫威名。
还是用他那早已是被仇恨所彻底蒙蔽了的一腔孤勇。
“末将,不知。”
卫衍缓缓地抬起了头,那双早已是被血丝所彻底爬满了的眼睛,第一次,如此平静地迎上了那双仿若早已是看穿了这世间一切虚妄的冰冷眼眸。
“但末将知道。”
“镇北军的魂,姓卫。”
“只要末将一日不死,这支军队,便永远也成不了某些人,谋逆的工具。”
这番话,没有半分的豪言壮语。
却让那本是噤若寒蝉的文武百官,那本是复杂的眼神,在这一刻,不受控制地变得愈发复杂了起来。
也让谢凝初那张本是平静得不带半分波澜的绝美脸庞之上,第一次,浮现出了一抹极淡的赞许。
“很好。”
她缓缓地点了点头。
“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从现在开始,你不再是卫家的那个复仇之子。”
“而是我大胤的镇北军主帅。”
她缓缓地走下了那本是象征着无上权力的台阶,就那么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卫衍的面前。
“卫帅。”
“这朝堂之上,还有一些不太安分的乱臣贼子。”
“你这柄刚刚才重新归鞘的国之利刃。”
“敢不敢,为本宫,再见一次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