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冰冷得不带半分情感的质问,就像是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地砸在了那几个本就心虚不已的旧臣心口。
为首的户部尚书胡善,那本是肥胖富态的身体,不受控制地狠狠一颤。
“殿下明鉴,罪帝墨临浩生性多疑,其贪墨的银两,皆由其心腹亲信掌管,臣等,臣等实不知情啊。”
他那充满了惊恐与惶然的声音,就像是点燃了火药桶的引信。
“是啊殿下,我等虽在朝为官,可平日里,却是连那罪帝的面都难得一见,又怎会知晓此等机密。”
“请殿下明察,万莫听信小人谗言,寒了我等忠臣之心。”
那本是死寂一片的朝堂,瞬间便被这一片充满了委屈与惶恐的哭诉之声所彻底淹没。
一个个本是道貌岸然的国之栋梁,在这一刻,竟是哭得比那受了天大委屈的深闺怨妇,还要凄惨。
“忠臣?”
谢凝初笑了,那绝美的脸庞之上,再也看不到半分的冰冷与威严,只剩下了一片足以让这天地都为之失色的无尽嘲弄。
“这么说,倒是本宫错怪你们了?”
“臣等不敢。”
胡善等人闻言,那本是哭天抢地的身体,不受控制地狠狠一僵。
“是不敢,还是,没有?”
谢凝初缓缓地走下了台阶,那双平静得不带半分波澜的眼眸,就那么一个一个地扫过那些早已是面无人色的所谓忠臣。
“胡善。”
“臣,臣在。”
那本是匍匐在地的肥胖身体,再一次不受控制地狠狠一颤。
“本宫听说,你上个月,才刚刚为你那未过门的儿媳,置办了一座占地十亩的江南园林?”
“工部侍郎,赵孟。”
“你那宝贝儿子,半月前在京城最大的销金窟一品轩,为博一名妓红颜一笑,一掷万金,可有此事?”
“还有你,兵部员外郎,钱孙。”
“你家中那尊,从西域高价购回的玉佛,似乎比本宫这金銮殿上的龙椅,还要贵重吧?”
谢凝初那平静得不带半分波澜的声音,每响起一次。
那被点到名字的官员,脸色便会不受控制地苍白一分。
待到她话音落尽之时,那本是跪倒了一片的旧臣,早已是面如死灰,汗如雨下。
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些本该是做得天衣无缝的隐秘之事,为何会一清二楚地出现在这位长公主殿下的口中。
“怎么?”
“诸位大人,都无话可说了?”
谢凝初缓缓地走回到了卫衍的身旁,那双冰冷的眼眸之中,闪过了一抹毫不掩饰的鄙夷与杀机。
“看来,你们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
“来人。”
“将赵金,给本宫带上来。”
赵金。
这个名字,就像是一道催命的魔咒。
让那本是早已被吓得魂飞魄散的胡善等人,那早已是毫无血色的脸庞,在这一刻,被一片怎么也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绝望与死寂,所彻底笼罩。
赵金,乃是罪帝墨临浩亲手组建的绣衣卫指挥使,专司监察百官,搜罗钱财。
可以说是墨临浩最为信任的一条走狗。
更是他们这些旧臣,当初为了攀附新君,而不得不主动递上投名状的直接经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