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
“我要把它们,都变成顾家的。”
谢凝初抬起眼,看向顾云峥,那双清冷的眸子里,第一次带上了一丝别样的意味。
“你不是想要顾家的清白和荣光吗。”
“如今新君登基,百废待兴,国库空虚,最需要的就是钱。”
“我帮你拿下江南的盐运和漕运,你替朝廷把这笔钱赚回来,堵上镇北王留下的窟窿,这便是你顾家洗刷冤屈,重获圣心的第一份投名状。”
顾云峥彻底愣住了,他看着眼前的女子,只觉得她像一个算无遗策的棋手,而整个江南,乃至整个天下,都是她的棋盘。
他以为她是来复仇的,可她的格局,却早已超出了单纯的复仇。
她是在破旧立新,她是要将镇北王留下的整个腐朽的利益集团,连根拔起,再重新种上她自己的人。
“我凭什么相信你?”
顾云峥的喉结滚动了一下,问出了那个曾经问过的问题。
“就凭现在,整个杭州城里,只有我能保住你的命。”
谢凝初放下了茶杯。
“吴谦虽然倒了,可他背后的那些人还在,你今天在西湖碎玉大打出手,身份早已暴露。”
“镇北王的余党杭州的地方官僚,还有那些被断了财路的盐枭水匪,现在恐怕都想把你除之而后快。”
“你现在走出这个院子不出一个时辰,就会变成钱塘江里的一具浮尸。”
“我还是你的合作伙伴吗?”
他自嘲地笑了笑。
“是,也不是。”
谢凝初站起身走到他的面前,两人的距离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顾云峥,我给过你一次选择的机会现在我再给你一次。”
“是继续做你那个只求清白的顾家大公子还是做我谢凝初的刀,替我,也替你自己在这江南杀出一片天来。”
一个更加危险,却也更加诱人的世界。
就在这时林骁匆匆从外面走了进来,神色凝重。
“大人,刚从吴谦的密室里搜出了一封尚未送出的密信。”
他将一封用火漆封口的信件呈了上来。
谢凝初接过信拆开一看,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顾云峥注意到她握着信纸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怎么了?”
“镇北王,没死。”
谢凝初的声音里带着一股刺骨的寒意。
“信上说,金蝉脱壳龙潜于渊他已经化名张三,藏身于江南漕帮总舵,静待东山再起。”
镇北王没死。
他猛地看向谢凝初只见她原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此刻更是白得像一张透明的纸。
那封薄薄的信纸在她手中微微颤抖着,泄露了她内心那极不平静的惊涛骇浪。
那个男人那个如噩梦一般笼罩在他们所有人头顶的男人,那个本该在满门抄斩的圣旨下化为枯骨的男人竟然还活着。
这比吴谦是镇北王走狗的消息要惊悚百倍,千倍。
“这不可能。”
顾云峥的声音干涩沙哑。
“京城的消息确认过,斩首示众验明正身怎么可能还活着?”
“替身。”
谢凝初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她缓缓将那封信放在桌上动作慢得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他早就为自己找好了替死鬼骗过了监斩官,骗过了所有人。”
“好一招金蝉脱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