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兵,装束、武器与其他卫兵一般无二。
但就是感觉不对劲!
他们的站姿太稳,眼神太利,扫视人群时,带着一种鹰隼般的专注。
那不是普通城防兵丁该有的散漫和疲惫,而是一种内敛的、蓄势待发的精悍。
一股若有若无的压迫感,隐隐从他们身上透出来。
电光火石间,一个被连日赶路和短暂轻松麻痹的念头,如同冰冷的钢针,狠狠扎进了李知涯的脑海,让他瞬间手脚冰凉,冷汗“唰”地一下浸透了后背!
错了!
大错特错!
他怎么会天真地以为,只要有真正的寻经者破坏愿花仓,凭他们几个在漕运码头闹出的动静,朝廷的海捕文书就会撤销?
山阳城,这座他们以为能暂时喘息、能拿到五行轮的关键之地,早已不是避风港。
城门口那看似寻常的卫兵阵列里,分明藏着择人而噬的猛兽!
一张无形的、冰冷的天罗地网,早已在此悄然张开,正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停!”
李知涯猛地低喝一声,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急迫和寒意。
耿异关于“画舫姐儿”的畅想戛然而止,他愕然转头:“李兄?咋了?精神绷太久了吧?”
常宁子也疑惑地看向李知涯:“是啊,李施主,咱们这不是安全到了吗?”
只有曾全维,这位前锦衣卫试百户,多年刀口舔血养成的本能瞬间被唤醒。
他没有质疑,脚步立刻钉在原地,锐利的目光如同鹰隼般扫向城门洞下的卫兵。
待视线在几个特定的身影上停留了片刻,曾全维眉头缓缓拧紧,声音低沉:“不对劲……确实不对劲。”
“啊?”耿异和常宁子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觉得那些卫兵懒懒散散,与别处并无不同。
曾全维眼神凝重:“有几个人,装束一样,但站姿、眼神……那股子地方上的散漫劲儿,少了。多了点……绷着的意味。”
他形容得很模糊,但那股精悍内敛的气息,他嗅到了。
耿异挠头:“不能吧?厦门都没人抓咱们啊?那真寻经者不是应该已经落网了吗?”
常宁子也点头附和。
李知涯的心脏在胸腔里擂鼓。
厦门府的安然无恙与眼前山阳城门的异常,在他脑中激烈碰撞。
矛盾!巨大的矛盾!
但电光火石间,一个冰冷彻骨的念头劈开了迷雾……
“来不及解释!”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急迫,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快!回车马店!”
“回车马店?!”耿异和常宁子彻底懵了。
刚从那出来,又要回去?
看和尚喂马?
“租车!”李知涯斩钉截铁,扭头就朝着来路狂奔,“租玄虚和尚的马车!”
租车?这节骨眼租车跑路?
三人面面相觑。
但李知涯喜欢说玩笑话,却从不做玩笑事。
他此刻的决绝和眼神里的寒意,让他们瞬间明白——
大祸临头!
没有丝毫犹豫,曾全维第一个跟上,耿异和常宁子也压下满腹疑问,拔腿狂奔。
逃亡的本能再次压倒了一切。
车马店的院墙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