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只是近来,王爷不知从何处,听到了些……
不堪入耳的流言蜚语,心中生了芥蒂,故而……
感情不似从前那般融洽了。”
她刻意在此处停顿,营造出一种难以启齿的羞愤,等待着皇帝顺着这“流言蜚语”追问下去。
她已准备好了一套关于闺阁艳闻、女子名节的、足以博取同情的说辞。
然而——
泰衡帝并未如她所料般追问那些风流韵事。
他话锋陡然一转,声音沉了下去,如同乌云压顶:“哦?流言蜚语?
朕倒是好奇,是什么样的流言,能让皇叔如此介怀,以至于冷落娇妻?
莫非……”
他刻意拉长了语调,目光锐利如鹰隼,紧紧锁住她的眼睛:“是跟那无法无天、蛊惑人心的‘无为教’,有所相关吗?”
“无为教”三字,如同三道惊雷,接连炸响在柳未央的耳边!
她心中剧震,仿佛一瞬间血液都凝固了!
她千算万算,万没想到皇帝竟完全跳过了她预设的“情色陷阱”,而是直指那最要命、最核心、一旦沾上便是灭顶之灾的邪教名目!
电光火石之间,无数念头在她脑中飞转。
否认?
皇帝既然能当面问出,必然已掌握了些许线索,强硬否认只会显得心虚,坐实嫌疑。
辩解?
如何辩解?
从何说起?
在这生死一线的关头,柳未央展现出了超乎常人的急智与定力。
面上,她丝毫不显慌乱。
反而在最初的惊愕之后,迅速流露出一种被戳中痛处、混合着恐惧、委屈与终于得以倾诉的复杂情绪。
她像是被抽干了力气,倏然从绣墩上滑落,再次跪伏在冰冷坚硬的金砖地上,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与决绝——
“陛下……陛下圣明烛照!
臣妾……臣妾不敢再有任何隐瞒!
臣妾确与那……那无为邪教,有过……
有过一段不堪回首的牵连!”
这一下,连一直如同影子般侍立在角落里的丹华散人,那半阖的眼眸也微微睁开了一条缝隙。
精光内敛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尺子,再次仔细丈量着殿中跪伏的女子。
柳未央再抬起头时,已是泪盈于睫。
晶莹的泪珠在眼眶中滚动,却强忍着不让它们落下。
那强忍悲戚的模样,比嚎啕大哭更显楚楚可怜,也更易引人信服。
她仰视着丹陛上的皇帝,眼神充满了无助与恳求:“陛下明鉴!
臣妾与幼弟长乐,本是苏州人士,父母早亡,孤苦无依,相依为命。
早年辗转于戏班之中,虽清苦,尚能苟活。
后来离开戏班,为了求生计,有段时间走投无路,被……
被一些看似好心之人诱骗,一度误入无为教中!
彼时臣妾年幼无知,只见他们时常施粥赠药。
便只当他们是救苦救难、布施行善的善人,心中还存有感激……
不成想,他们竟是包藏祸心,假借行善之名,行那蛊惑百姓、聚敛钱财、甚至……
甚至动摇朝廷根基的勾当!”
她语速渐快,带着后怕、愤懑,以及一种恍然醒悟的痛恨,情绪饱满,逻辑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