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赵二人殚精竭虑数日,联名呈上三道方略。
上策:主动出击。
主张调集甘、凉精兵,联合漠南蒙古诸部,直捣准噶尔汗廷。
理由是“犁庭扫穴,一劳永逸”。
中策:分化瓦解。
派遣精干使者,携重金前往准噶尔各部,挑拨其内部关系,使其自相残杀,朝廷坐收渔利。
下策:固守筑城。
于关键通道增筑堡垒,加固边防,实行坚壁清野,使准噶尔骑兵无从掳掠,久则自退。
泰衡帝览毕,心中已有定计。
他先将“上策”批得体无完肤:“劳师远征,钱粮何出?
若战事迁延,岂非动摇国本?
尔等欲效汉武帝穷兵黩武乎?”
接着否定“中策”:“分化之策,非一日之功。
如今敌焰正炽,远水岂解近渴?
何况使者跋涉险地,万一有失,徒损国威。”
最后点评“下策”:“筑城固守,虽是老成谋国之言,然未免太过持重。
示弱于敌,恐涨其气焰。
且巨额筑城款项,又从何而来?”
总之,横竖都不行。
与此同时,早已得到暗示的楚党言官们纷纷上疏。
弹劾涂志高、赵东乾“尸位素餐”、“不懂兵事而妄议戎机”、“所献三策,非冒进即畏缩,实乃祸国殃民之论”!
涂、赵二人气得七窍生烟,上疏自辩,与言官们展开一场激烈的骂战。
无奈皇帝心意已暗藏,舆论又被引导。
几轮交锋下来,二人心力交瘁,名声扫地。
最终,迫于巨大压力,双双称病请辞。
泰衡帝“勉为其难”地准了他们的辞呈。
空出的两个阁臣席位,泰衡帝毫不犹豫地从浙党中遴选两人递补入阁。
如此一来,内阁格局变为:浙党三席(首辅谢一敬、于廷机、新入阁者),楚党两席(次辅康幼霖、另一楚党官员),齐党彻底出局。
谢一敬等浙党大佬们心知肚明。
这是皇帝给的甜头,代价就是在“纳妃”一事上保持沉默。
他们权衡利弊,终究是内阁权位更重要。
于是默契地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障碍既除,泰衡帝再次将纳娶柳未央之事提上日程。
此番朝堂上安静了许多。
虽有几位齐党残留的官员梗着脖子反对,但已是孤掌难鸣。
楚党大力支持。
浙党默不作声。
大局已定。
为了堵住天下悠悠众口,显示自己所为乃是为了大局,同时也为了顾及朝廷法度。
泰衡帝在最终下旨前,于文华殿召见几位核心阁臣及礼部官员,主动提出——
“柳氏入宫,虽应天象,亦需顾全礼法。
朕意,先册为‘慎嫔’,居一宫主位即可。
此外……”
他目光扫过众臣,语气斩钉截铁,“为绝外戚干政之患,朕与卿等约定——
柳氏亲族子弟,二十年内,无论贤愚,不得参加科举,不得入朝为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