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知涯也伸出小拇指,毫不犹豫地勾住她的:“那另一个人,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他干掉!”
“说定了!”
“一言为定!”
两只小拇指紧紧勾在一起,在帕西河畔的微风中,完成了一项分量沉重的约定。
此后月余,阿尔瓦雷斯所代表的秘密结社果然没再发来邀约。
日子像帕西河的流水,表面平静地向前淌去。
唯一算得上涟漪的,是钟露慈的研究结果。
她借助显微镜在墙体霉斑中发现了数种活的“微虫”,但这个发现很快变成了新的困境——
无法有效区分它们,不清楚哪些能治愈五行疫,更没有合适的环境保存培养。
最终结论令人沮丧:李知涯通过“墙霉”治愈五行疫的例子,具有孤立性和不可复制性。
不过李知涯倒也没太灰心。
因为若按正常时间线,一般意义上的“现代医学”还得有一百年才能出现。
而这个被业石加速的世界或许能快些,但粗略估计也得五六十年。
况且实在不行,还可以……
相信后人的智慧。
某个午后,公务暂告段落。
李知涯搁下笔,正瞧见钟露慈拎着药箱从碧波殿回来。
她脚步虚浮,眼下带着浓重的青黑。
“张静媗今日如何?”他随口问。
钟露慈把药箱往小几上一搁,像被抽了骨头般瘫在靠背长椅上,轻叹一声:“马马虎虎。没明显好转,也没太恶化。”
“就是跟之前喝了太医院公布的方剂情况差不多?”
“嗯。”她声音闷闷的。
李知涯又问:“那照她现在这种情况,大概还剩多少年月?”
钟露慈猛地抬起头,眉头紧锁,语气前所未有的烦躁:“我怎么知道?
我又不是算命的!
还剩几年、几个月?
你自己问她不就得了!”
这一通牢骚发的给李知涯整懵了。
午后的穿堂风带着庭院里的花香飘进来,拂过钟露慈垂落的发梢。
她瘫在长椅上,低头用力剔着指甲,整个人像张拉满的弓。
李知涯看着她,没被那句“算命的”噎住,反而缓缓走到她身旁坐下。
“研究了几个月的霉斑,”他开口,声音不高,“最后得出‘不可复制’的结论,换作谁都会憋闷。”
钟露慈剔指甲的动作停了一瞬。
“太医院公布的方子,你标了三版注解……”
李知涯继续道,目光落在她药箱上:“今早还跟我说‘或许能从寒症分型里找突破口’。
现在却连提都不愿提——
不是对张静媗的病情没底,是对自己的努力落空难受,对吧?”
钟露慈猛地抬眼,眼底的烦躁未退,却多了丝错愕。
李知涯俯身,打开药箱,从里面拿出一册边角磨损的笔记。
“你从前面对那些故意刁难人的病患,都能笑着把他们的毛捋顺。今日却对我动了肝火。”
他顿了顿,看向她:“不是我比他们好欺负,而是你信我——
信我不会觉得你没用,信我知道你不甘心。”
这话像温水漫过冰块。
钟露慈紧绷的肩线骤然松了些。
她别过脸,声音低了半截:“我刚才不应该……”